她“林小姐”,而是自然而然地唤她“阿栀”。
他会跟她聊起欧洲游学的见闻,聊起对音乐的理解,偶尔也会流露出对时局的忧虑和对未来的迷茫。
但他从不问她从哪里来,为何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又体贴地不去戳破。
林栀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的穿越中,一点点沉沦。
她爱上了这个活在历史尘埃里的男人,爱上了他的才华,他的清冷,他眼底深藏的寂寥,以及他对自己那份无声的包容。
这份爱恋如同藤蔓,在她心底疯狂滋长,带着绝望的甜蜜——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生命的终点,就在不久的将来。
1940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这一次,怀表将林栀带到周予白的小院时,已是深夜。
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弄堂里寂静无声,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雪地上投下孤寂的光晕。
小院的墨绿色木门紧闭着,廊檐下的钢琴盖着防尘布。
林栀站在冰冷的雪地里,有些茫然。
怀表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周予白不在家?
就在这时,小楼二楼的窗户里,透出了温暖的灯光。
隐约的钢琴声传来,不是完整的曲子,而是一些零散的、带着强烈情绪宣泄的音符,急促、激烈,甚至有些狂乱,完全不同于他往日优雅克制的风格。
林栀的心猛地一沉。
他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叩响了院门。
琴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门内传来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周予白站在门内阴影里。
他穿着居家的深灰色毛衣,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林栀从未见过的、浓重的疲惫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脆弱。
“阿栀?”
看到是她,他眼中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些,但那份疲惫却更深了。
他侧身让她进来,声音有些沙哑:“这么晚…外面冷,快进来。”
小院里的栀子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覆着薄雪。
屋内比外面暖和许多,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
“你喝酒了?”
林栀担忧地看着他。
茶几上放着一个空了大半的威士忌酒瓶和一个玻璃杯。
周予白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壁炉边,往里面添了几块木柴。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清俊却难掩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