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尘土烟幕,我看不到他眼里的惊惧是否变成了其他更复杂的东西。
悔恨?
不,谢琛字典里何曾有过悔意二字?
那眼神里,或许只有被猎物彻底反噬、被逼入绝境的兽类的暴戾和狂乱。
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一瞬。
冰冷地平移开。
镜头重新聚焦到平台边缘的白茉莉。
她刚才被塔吊异变的震动狠狠甩向操作室支架的方向。
她背对着下方数十米的深渊,整个人像破布袋一样撞在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油污味道的金属支架棱角上。
尖利的痛呼被下方巨大的混乱噪声吞噬,只能看到她疼得龇牙咧嘴。
她颈间那颗硕大的钻戒吊坠,在剧烈的摇晃和撞击中猛地甩出领口,像一滴凝固的火,在阳光下疯狂地闪烁着冰冷奢华的光泽。
那颗钻石。
独一无二?
或许吧,但此刻戴在谁的脖子上,才真正决定了它的价值归属吗?
她刚才那句直播的余音,仿佛还在高温蒸腾的空气中扭曲回荡:“……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女主人”。
呵。
左手离开了沉重的控制摇杆,在操作台上挪动了一下。
掌心被汗水浸湿,贴在冰冷的仪表外壳上激起一阵寒意。
旁边,一个小小的扩音按键,黑色塑料。
操作室里的噪音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结界隔绝开来,只剩下一种奇异的、粘稠的安静。
只有心跳的声音,清晰无比,沉重而稳定地锤击着肋骨。
她就在几步之外的平台边缘,死死抓着湿滑冰冷的栏杆,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被汗水和惊恐糊成一片狰狞的花脸。
她看到了操作室里我的身影,那双眼睛里的媚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原始的、面对近在咫尺死亡的恐惧,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混乱中,她颈间那颗钻石吊坠晃动着,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也反射着我操作室里监控屏跳动的微光。
嘴唇凑近操作台上那个小小的拾音孔,声音经过内嵌的扩音线路被成倍放大,再经由塔吊本身安装的警示扩音器,如同冰瀑一样轰然泼洒下去:5 蓝图的坠落“看啊,”声音很平稳,没有任何波澜,像念着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天气预报,“你们精心绘制的——未来蓝图。”
“咚!
咚!”
脚掌沉稳而缓慢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