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江湖郎中号称能“枯木逢春”的古怪药丸,甚至偷偷摸摸去拜过阴森森的邪神野庙。
他变得愈发阴鸷、暴躁,求子之心近乎疯魔,仿佛没有儿子,他陈老三就白活一世,死后也无颜见祖宗。
然而,无论他如何折腾,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小寡妇也因他暴戾和吝啬跑了),他的血脉,就像被无形的诅咒斩断,再无延续的可能。
曾经被他视为累赘、毫不犹豫卖掉的那个女儿,竟成了他此生唯一拥有过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毒蛇,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骤然缠上了陈老三的心。
他猛地从炕上坐起,冷汗涔涔——如果当初不打卖女儿的主意,是不是就还有机会生儿子?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般疯长,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个更扭曲、更荒谬的想法随之诞生:如果……如果我把女儿找回来呢?
是不是老天爷看在我还有亲生骨肉的份上,就能再开恩赐我一个儿子?
女儿,竟成了他求子路上最后、也是最扭曲的一根救命稻草!
这念头一起,陈老三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再也无法压制。
他彻底抛下了那些徒劳的女人和药罐子,转而开始了更疯狂的“寻女”。
他像只无头苍蝇,到处打听当年的人牙子,去邻村挨家挨户问询,甚至跑到当年卖女儿的那条路上徘徊,一个一个去那些曾经丢弃女儿的火车站,逢人便描述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许诺重金酬谢。
可他注定是徒劳的。
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踏破铁鞋,得到的永远是摇头和叹息。
偶尔有捕风捉影的消息,最终也证实是空欢喜一场。
他越找,心越凉;越找,越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他曾经刻意忽略、如今却如冰锥刺骨般的事实:在他亲手将那个小小的、温顺的女儿推给人贩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想要的儿子,更是镜中花、水中月,成了他痴心妄想、永不可及的幻梦。
世间一切,皆有定数。
种下恶因,终食苦果。
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血脉,也葬送了仅存的人伦。
留给他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寻找带来的无尽空虚,和被悔恨啃噬得千疮百孔、永无宁日的余生。
那迟来的、被私欲扭曲的“悔恨”,成了比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