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泽。
妆容精致,眉目如画,胭脂点在唇上,却掩不住面色的青白死气,嘴唇毫无血色,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灰败。
那眉眼……那紧闭的双眼,那熟悉的轮廓……赫然是我自己!
沈烬!
一个早已失去生命的躯壳!
而右边……右边那口棺中……一身同样刺目的新郎吉服,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像一尊失去了所有温度与灵魂的玉雕。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两弯沉静的、永恒的阴影,薄唇抿着,嘴角似乎还凝固着一丝未尽的、极淡的弧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过于深沉的、永无醒来的睡眠。
是谢栖玄!
他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棺椁边缘,苍白修长的手指,以一种凝固的、绝望的姿态,还虚虚地拈着一支蘸饱了墨、却已彻底干涸的细小狼毫笔。
笔尖悬垂,一滴凝固的、如同黑色泪珠般的墨汁挂在笔锋,摇摇欲坠。
那姿态,仿佛作画到最后一笔,勾勒那未成的蝶翼时,耗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生机与执念,墨蝶未成,人已魂断。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温暖、所有病榻上的低语、雪夜里的笑意……都终结于这戛然而止的笔锋。
案上那半幅残画,那未干的墨迹,那断裂的蝶翼……原来在此。
原来那清漪苑的暖意,那雪夜的守岁,那指尖的温暖,那带着苦涩药香的怀抱……都只是这“庄周梦蝶阵”中,两个不甘就此消散、被执念所缚的亡魂,在魂飞魄散前,倾尽所有残存的意念,共同编织的一场盛大而绝望的幻梦!
我们饮下的不是合卺酒,是早已注定的黄泉路引!
我们期盼的不是轮回,是魂飞魄散前,最后一点妄图抓住彼此、对抗虚无的、可怜又可悲的执念温存!
原来,在踏入这王府的那一刻,在穿上这身嫁衣的那一刻,在他说出“委屈你了”的那一刻……我们便已踏上了不归路。
那三日的“相守”,不过是两个亡魂在无边黑暗里,手牵手做的一场短暂而奢侈的白日梦。
“噗——”一股滚烫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头,带着五脏六腑被生生撕裂、被真相彻底碾碎的剧痛,无法抑制地喷溅而出!
炽热的鲜血喷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如同绽开了一朵朵绝望而妖异的彼岸花,瞬间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