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在草丛里明明灭灭,像无数被囚禁的星光。
顾疏桐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她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碎成无数个颤抖的光斑。
“不需要。”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夜色更冷,“顾先生,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他猛地站起来,琴弓从指间滑落,掉进积水里发出“扑咚”声。
初静转身时,听见他在身后低语,混着风声,像句破碎的叹息:“初静,有些关系,从来就没断过。”
她没有回头,却在路过晒谷场角落时,看见他的小提琴盒敞开着,里面露出半张纸角——是她当年画的萤火虫,被揉皱后又小心展平,边缘贴着透明胶带,像道丑陋的伤疤。
第二章南方的夏日像块融化的麦芽糖,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初静站在村小教室门口,第N次听见那跑调的《致爱丽丝》从操场角落飘来。
顾疏桐倚着老槐树,小提琴弓在弦上划出刺啦声,槐树叶落在琴盒里,盖住了她那幅被胶带修补的萤火虫画。
“苏老师,那个叔叔又在拉琴啦!”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扯着她的衣角,“像锯木头一样!
太难听了!”
教室里爆发出笑声。
初静摸了摸女孩的头,目光扫过窗外——顾疏桐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后背,露出肩胛骨凸起的轮廓。
三年前在城市里,他总穿着熨烫笔挺的西装,指尖永远沾着松香,现在却像株被暴雨打歪的稻穗,透着股倔强的狼狈。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草虫的村落》。”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粉笔灰落在袖口,“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只萤火虫......苏初静。”
粉笔突然折断,断口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顾疏桐不知何时走到教室门口,琴弦上还挂着片槐树叶,“借你水桶用用。”
教室里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初静转身时,看见他裤腿上的泥点——是今早搬水泥时沾的,她在米粉店门口见过运水泥的卡车,车斗扬起的灰能盖住半边天。
“在后院。”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块冰,“用完给我放回原位。”
他盯着她的侧脸,喉结滚动:“谢了。”
转身时,琴弓擦过门框,发出类似指甲刮玻璃的声响,几个学生捂住耳朵。
初静弯腰捡起粉笔,发现掌心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