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无法原谅。
偏偏我又像她,只有我离开,他才能解脱。”
宋安语气仍是淡淡,他已全然接受了,我却抑不住心疼。
我低下头,小声说道:“可是,战争的发展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你把所有的苦都咽下,难道日子就甜了吗?”
五年前的宋安还是个风华正茂、前程似锦的少年郎,以他那赫赫战功以及和太子多年的交情,怎会甘心屈居于地方官。
夜夜纠缠的梦魇即是他心中凝滞的阴霾,罪恶感、自卑感、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好在宋安不是自暴自弃之人,但我多么希望当年宋樊川好歹能拉宋安一把,宋安从不奢求他的拥抱,他却反将儿子踢下深渊。
他不是圣人,可宋安也不是。
他已经为母复仇,戴孝三年受尽父亲的冷眼、殴打和辱没,做不到为国出征便为民请命,远走他乡,没日没夜亲力亲为,以致身心俱疲,可他纵有万般苦辛又与谁人说。
我不知这罪还要他怎么赎?
这苦海还要他怎么渡?
他错只错在不该活着回来。
可这条命是他母亲秦英换来的,哪怕宋樊川永远不原谅他,他也不会放弃挣扎。
宋安见我颤抖,无措地轻抚我的发顶:“我不苦,梦蝶,真的。
如今我只觉,百姓更苦。”
“我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走错,这里简直是我的福泽之地,我遇见了纯朴热情的百姓和非比寻常的你。
百姓需要我,而我需要你。
这皆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原以为,宋安那天只是出于责任心注意到了深夜独行的我。
但或许,亦是两颗孤独的心,在漫漫黑夜中彼此牵引、呼唤,直到我望见了明月中的他,他看到了寒林下的我。
来人看似洒脱,其实只是重负背了太久。
11天亮后,宋安又变成了那个可靠的知州。
眼下恢复元气,我闲来无事,在知州府衙内巡视了一番,时不时能瞧见宋安,或忙于处理政务,或写文书,或同下属和百姓攀谈。
那头戴乌纱帽、一本正经的模样和他在梦里、在我面前不大一样,好生端正。
我大概是病了,不受控制地在宋安十步外打转,他与我对视后嘴角就会不动声色地扬起,屡试不爽,好好玩。
回到屋内,我终于发现了昨日他来看望我时送来的簕杜鹃,正开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