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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一世

时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辈子,我亲眼看见谢祉在城墙上用一支箭了结了他未过门夫人的性命。箭矢正中眉心,而那未出阁的蒋家小姐血溅当场。而打了胜仗的谢祉在回京后,非但没有受到责怪,反而受到了百姓们的夸赞。说他护国杀妻,却愿终身不再娶,宁舍弃未婚妻的性命,也一心卫国。何其大义。可我却记得那时,谢祉将箭矢射出时眼底的冷漠与断然。重活一世,谢祉未过门的夫人却从蒋家小姐变成了我。我不愿意:我还想活。

主角:沈归迟陆渊宋雁   更新:2022-09-11 08: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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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归迟陆渊宋雁的其他类型小说《初见一世》,由网络作家“时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辈子,我亲眼看见谢祉在城墙上用一支箭了结了他未过门夫人的性命。箭矢正中眉心,而那未出阁的蒋家小姐血溅当场。而打了胜仗的谢祉在回京后,非但没有受到责怪,反而受到了百姓们的夸赞。说他护国杀妻,却愿终身不再娶,宁舍弃未婚妻的性命,也一心卫国。何其大义。可我却记得那时,谢祉将箭矢射出时眼底的冷漠与断然。重活一世,谢祉未过门的夫人却从蒋家小姐变成了我。我不愿意:我还想活。

《初见一世》精彩片段

我失神了一会。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上辈子我用了好多年才认清这回事,我总以为是自己姿态太过高傲才惹他生厌,就一点点收敛了性情,做他最好的妻子,为他抚恤下士、助他官途通畅,那时他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说:「宋家人向来伪善,可其中,数你宋雁书,最令人作呕。」我从未让他欢喜过,从来只有憎恶。


谁能想到重来一世,十七岁的他会这样问我呢?


我回过神看着跪在雪里的少年,从白狐毛缀边暖融融的袖子里伸出手来,穿过飞絮一样的雪碰上他的脸,他怔住了,我摸上去冰凉一片。原来这场雪,这么冷啊。


我余光里瞥见一角粉色在廊柱后面躲躲藏藏,正是我的庶妹,她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东西,从没有抢赢过。上辈子的沈归迟,是她唯一赢过我的,我输掉了一生,雪中送炭的初见,真是天降的好姻缘。


上辈子大概我阻碍了他俩的婚约,也算是沈归迟那么恨我的一个缘由吧。


我拂去他肩上的薄雪,他还是直视着我,不肯低头,好像在等我一个答案。我想了想,指了指那边的庶妹,我笑着说:「你大概喜欢她那样的。」


他问:「那是谁?」


我回道:「我的庶妹,宋盈。」她的名字很好听,上辈子他因为这个为她修建了一座盈月馆,馆中有潭,可以映下好大一轮明月。


我总得给他们留出时间来,就要告辞:「你不必再跪了。退婚的事情,我会自己和父兄族老请罪,你不必担心糟践了自己的名声,宋府我会吩咐下去,你还可以在这里安心住下,没有人敢怠慢你。」


沈归迟沉默了很久,我就要带着我侍从离去,雪如絮花穿过,这一辈子的缘分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我和沈归迟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却十分僭越地伸出手扯住我的手腕,像是怕弄脏了我一样,只伸出了几根手指虚握着。


雪落了年少落魄的他满身,他垂下眼,声音却哑。


「官拜一品,良田万顷,才能配得上宋小姐,是也不是?」


我的婢女小眠早就看不过眼了,一把扯开他牵着我的手,替我骂道:「国公府家的大小姐,往日里登门的哪个不是王孙公子啊?我家小姐,配天上的月亮都是绰绰有余的。」


宋家上下都拿我当明珠宝玉,对于突然上门打秋风的沈归迟,纵然面上都待得客客气气的,心里总归都是不舒服的。父亲看出他前程必定远大,但却对我说,沈归迟并非良人。他年少落魄,吃了太多苦,心气不比我低,我和他在一起恐怕会成怨偶。我不信,却一语成谶。


我扶住小眠的手,她就乖乖往后靠不说话了。


我说:「不是。」

雪下得不大,我嫌麻烦不要小眠撑伞,却因为在路上和沈归迟的那一出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母亲的住处时肩上发间都已经落了薄雪。母亲急急忙忙地招呼婆子给我脱去大氅,给我换了个银丝袖炉暖手,又把我招到跟前,推了一盏热牛乳给我。


「冷不冷?雪下得大也不知道让丫鬟撑伞,冻坏了可怎么办?」母亲话里是责问,可脸上却都是关切。


「冻不坏的。」我话音还没落,却从喉里轻发出一声哽咽,我急忙拿起那盏热牛乳抿了一口,借氤氲起来的热气挡住我眼底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这一年的我,是宋家的掌上明珠,连淋了一点雪都舍不得。后来有一年的冬天,我为沈归迟千里寻医,连人带马迷失方向,差点冻死在雪里,再没人能问我一句「雁书,冷不冷」。


母亲伸手替我把鬓边一缕晃悠悠的碎发重新理好,柔声道:「沈家的那封婚书,作不得数的。我回头再和你父亲商讨,总会替你把这门亲事好好解决的。」


沈归迟和我的这门亲事,是祖辈订下来的,可惜沈家江河日下,如今只剩沈归迟一人伶仃。宋家这时候退亲,总是会被扣上嫌贫爱富的帽子,连累父亲半辈子清名。


「雁书,母亲盼你能寻得如意郎君,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


我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那样温暖。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我弯起唇笑。


我不要自己有什么如意郎君,也不求自己什么平安顺遂,唯愿宋府安宁,免受前世无妄之苦。


母亲叹了口气道:「今日冬至,本该是要大办的,因为沈家那孩子的事情,府里上下都不痛快,这才搁置了。你哥哥一早就去城外练兵场练武,在那泄愤呢。瞧着一片惨淡。」


我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睁大了眼颤声问:「今日冬至?」


我才记起来,今日居然是冬至。上辈子的这一日,发生了好大的事情。当今圣上的胞弟陆渊受命出京,却遭遇了埋伏,人倒是没死,却因此瘸了一条腿,哥哥闻讯前来营救,仓皇之下没什么准备,送了半条命,埋下了病根,原本可以叱咤风云的少年郎,缠绵病榻半生。



这婚终究是退了,母亲把那纸婚书亲自交到我的手上,薄薄的一张,因着年岁有些久,尚且有些旧了,不过保存得很用心,听说沈归迟赶来上京时,那样破落也把这婚书护在心头。


我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叫小眠搬来炭盆,毫不留恋地放进去烧了,那纸婚书便这般蜷缩起来,一点点成了灰烬。


小眠比我瞧着还松快,在她眼里我是千好万好,一个沈归迟是万万配不上的。她却突然「咦」一声,讷讷道:「小姐,你怎么落泪了?」


我也讶异,伸手一碰,却是有一滴泪落下来了。我笑道:「这炭盆烟太大了,熏着了。」


她赶忙移走了炭盆,回来的时候却又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说:「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眼见到那沈家的郎君,就不喜欢他,连他答应退婚的模样,都那么讨人厌。像是前辈子和我们结下多大的仇一样。他那样的人,喜欢谁,大约就要谁不如意。」

我微笑着听,心里却有些怅然。我怎么会没有恨呢,可是现在的沈归迟,什么都还没有做,万般情绪,我都只能忍却下去,如今这婚书了结,从一开始就把这段孽缘掐断,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做法了。


小眠话头一转,她说:「不过我看,小王爷就很好啊。喜欢他的女子要从这里排到金陵去呢。」


我瞪大眼,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一口一个嫁娶,莫不是你想嫁人了。」小眠听了难免羞臊,转过头不理我了。


只是宋家退亲一事,到底难听,知道不知道的都要骂一句宋家薄情,父亲为表歉意,赔礼备得十分丰厚,又兼有其他利处,可沈归迟脊梁直,分文不要,而且自请离府。


他离府的时候,我曾去见过他一面。


我问:「你去哪?」


我料想他该是对我十分不耐烦,却出奇地回答了我:「父亲旧友所遗下的一处旧宅。」


我应了声,也没想出更多的话回他,他却轻声问:「婚书呢?」


我笑道:「烧了。」


他唇角扯开一个轻蔑的弧度,我却突然想再问一句,我叫他:「沈归迟。」


这大约是我第一次这样唤他,他也微怔,我问:「你若有朝一日娶得心爱女子欢喜你,新婚之夜,你会掀开她的盖头,挽起她的面帘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没头没脑的,可是很好回答,沈归迟说:「自然。」


我拢在袖中扣得很紧的手陡然一松,像是得到了回答之后的释怀。斩钉截铁的「自然」,理所应当的「自然」,然而上辈子的新婚夜,我那样欢喜,却连盖头都没人掀,终于从他口中得到了答案——只因为他娶的,我啊,不是他心爱女子。


我把袖中所藏银两拿出,扯过他的手安置好,我并非可怜他,只是在上京这样烧钱的地方,他若又受了什么委屈,到头来都赖在我宋家头上,我说:「你拿好,我的私房钱贴补你,沈归迟,你也不用还了,你欠我的太多了,你还不清。」


沈归迟哑然,大约也搞不清究竟他欠我什么,垂眼看那庸俗粉色的钱袋。


我再唤他一声「沈归迟」,发间的银钗被风吹动,我轻声说:「没人比我更相信你能扶摇而上,没人能比我更信你有鹏程万里,我退这婚,也不是瞧不起你,只是我从前做错过一件事,不能再重蹈覆辙了,那太痛了。」



我回府后,却收到了珍宝阁的一堆首饰,最上方摆的一盏琉璃冠,真是流光溢彩。上头倒是放了个纸条,字写得龙飞凤舞的,是力透纸背的「陆渊」二字。


我当时看那盏琉璃冠,倒也并非真心爱这物什,只是从前沈归迟南游回来曾带了这样一盏,最后落在宋盈手上,到底让我酸涩羡慕。


我去见母亲时,母亲正巧和我谈及宋盈的婚事。母亲向来宽厚,只是对她淡淡的,总是赶不上对我用心程度。按照母亲的意思是,我退了婚,总不好立刻定亲,但宋盈年纪和我类同,也该定一门亲事了。

前世也是这样的,母亲给宋盈选亲事操了不少心,结果沈归迟往圣上面前一提,直接和我平妻嫁入沈家,真是说出来都是笑话。


我只是淡淡提醒道:「不如让宋盈自己选,免得到头来她还不领情。」


母亲略略思忖道:「也是。」


我出了门,却刚好碰见宋盈,上辈子那么怨她,可是今生也只是淡淡的,看她格外有兴致地要去挑选她的良婿,不免出了声:「你与沈归迟无来往了么?」


宋盈却奇怪地看我一眼,撇了撇嘴,「我和他有什么干系?」


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慢慢想了想,才想通这回事。上辈子的沈归迟看不透我的欢喜,可我这位庶妹,却是把我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才曲意逢迎沈归迟。这辈子我毫无留恋地退了婚,眼下的沈归迟瞧着也是落魄得入不了宋盈的眼,从两情相悦到今生陌路。


可是,我轻笑一声,万般痛苦源头,居然是我的喜欢。


我闷咳起来,难受得弯下腰。当夜我便发了烧,哥哥急着拿牌子去请了太医,瞧过了只说是风寒,好生休养便好了。可我却因此病了半个冬天,开了春才好起来。


病的时候做了好多梦,恍恍惚惚、浮浮沉沉的,等我好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又记不起来。我半夜似梦非醒时,曾见床前有人,却不言语,小心地喂了一粒药丸在我嘴里,入口即化,百脉温热。他伸手想碰我脸,我稍一动,他便迅速收回了手,恼怒地说了什么,可我都没能听清。


等我醒来时,床头却放一支沾露的春花,滴溜溜的。小眠替我梳妆时,给我簪上一支步摇,正是那日陆渊送的。


我突然想去城外寒山寺祈福还愿,母亲十分高兴地应允了我,说是我这病能好,也该是要多求佛祖庇佑。我隐约中记得我曾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醒来我还是宋家的掌中珠,混沌的不再去深究,但是拜拜佛像总是好的。


马车在青石板上前行,一个「宋」字挂在车角轻晃,车夫却突然停住了车,小眠替我掀了帘子,皱眉回身,同我道:「是沈家那郎君。」


沈归迟。我记得的,我前段时间退了他的婚,可是更深的事情,像是被水雾笼罩着,看不透彻。我便也蹙了眉,微探出了身。


正有阴云蔽日,天色微沉,沈归迟一身青衣挡在马车前,脸消瘦苍白,眼睛也愈发执拗黑沉,瞧着是有些失魂落魄的。


我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略睁大眼睛骂道:「马车你也拦,当真不怕死。」


沈归迟轻声说:「听说你病了一个冬日,然而宋府门房,不让我进,我只好守在外头。」


我有些奇怪,「你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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