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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求我回头?先问问君上吧沈玥裴玄后续+完结

沈玥 著

武侠仙侠连载

“真晦气,大婚当天新娘子全家死绝,这种事情从来没听说过!”“谁说不是呢,沈家父子贪功冒进,害得边关城破,死了好几万人,难怪皇上要降罪。”“我们裴家真是倒霉,将军刚娶了沈家大小姐,还没进洞房呢,岳家就成了罪臣,生生被连累了。”下人埋怨的议论声传进屋内。一片喜庆的新房里。沈玥穿着一袭红色婚服,脸色苍白,泪水在眼中打颤。不会的!她不相信父亲和几位兄长会做这种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老夫人和三小姐来了!”裴思薇扶着裴老夫人的手,一同走进屋,身后跟着两名粗壮的嬷嬷。“母亲……”沈玥连忙站起身。“别叫我母亲!”裴老夫人冷声喝斥,“抓住她!”两个嬷嬷凶神恶煞地扑过来,不等沈玥反应,抓住她的双臂狠狠按跪在地上。“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沈玥惊惶,挣...

主角:沈玥裴玄   更新:2025-07-14 2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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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玥裴玄的武侠仙侠小说《想求我回头?先问问君上吧沈玥裴玄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沈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真晦气,大婚当天新娘子全家死绝,这种事情从来没听说过!”“谁说不是呢,沈家父子贪功冒进,害得边关城破,死了好几万人,难怪皇上要降罪。”“我们裴家真是倒霉,将军刚娶了沈家大小姐,还没进洞房呢,岳家就成了罪臣,生生被连累了。”下人埋怨的议论声传进屋内。一片喜庆的新房里。沈玥穿着一袭红色婚服,脸色苍白,泪水在眼中打颤。不会的!她不相信父亲和几位兄长会做这种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老夫人和三小姐来了!”裴思薇扶着裴老夫人的手,一同走进屋,身后跟着两名粗壮的嬷嬷。“母亲……”沈玥连忙站起身。“别叫我母亲!”裴老夫人冷声喝斥,“抓住她!”两个嬷嬷凶神恶煞地扑过来,不等沈玥反应,抓住她的双臂狠狠按跪在地上。“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沈玥惊惶,挣...

《想求我回头?先问问君上吧沈玥裴玄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真晦气,大婚当天新娘子全家死绝,这种事情从来没听说过!”

“谁说不是呢,沈家父子贪功冒进,害得边关城破,死了好几万人,难怪皇上要降罪。”

“我们裴家真是倒霉,将军刚娶了沈家大小姐,还没进洞房呢,岳家就成了罪臣,生生被连累了。”

下人埋怨的议论声传进屋内。

一片喜庆的新房里。

沈玥穿着一袭红色婚服,脸色苍白,泪水在眼中打颤。

不会的!

她不相信父亲和几位兄长会做这种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老夫人和三小姐来了!”

裴思薇扶着裴老夫人的手,一同走进屋,身后跟着两名粗壮的嬷嬷。

“母亲……”沈玥连忙站起身。

“别叫我母亲!”裴老夫人冷声喝斥,“抓住她!”

两个嬷嬷凶神恶煞地扑过来,不等沈玥反应,抓住她的双臂狠狠按跪在地上。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沈玥惊惶,挣扎抬起头,“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裴老夫人脸色阴沉,“你父兄愚蠢无能,贪功冒进,致使边境三城失守,皇上已经下旨,剥夺沈家爵位,打入罪籍。”

“不可能——!!”

沈玥脸色煞白。

“旨意都下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裴老夫人声音狠厉,“我儿裴玄前途光明,绝不能娶一个罪臣之女为妻!沈家把你这个乡野养大的贱人嫁过来,是想连累我们裴家一同被降罪吗?”

沈玥不知如何辩解,只能哭着摇头。

“不可能……我父兄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裴思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分明是恶意,“有没有弄错,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在全京城都在唾骂沈家,说你父兄贪功冒进,死不足惜。那五万惨死边军的家人,都恨不得吃你们沈家人的肉,喝你们沈家人的血呢!”

“你运气好,沈家兵败之时,你的花轿已经进了裴府大门,抄家灭族也轮不上你。”

“但我们裴家,可不能要一个罪臣之女当主母,拖累我哥的前程。”

“更何况,你虽然是沈家长房的嫡女,但从小遗失,半年前才被找回来。谁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野种,来历不明,也配嫁进我裴家?”

裴思薇嫉妒沈玥已久。

不过是个乡野长大的贱人,一朝认亲,竟成了武安侯府唯一的长房嫡女。

还嫁给了她二哥为妻。

凭什么这么好命?

裴老夫人声音狠毒,“跟她废话什么,趁着玄儿还未回来,赶紧处置了她。”

“是!”

沈玥预感到不妙,周嬷嬷手里拿着一捆麻绳,笑容狰狞,直接套在她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沈玥拼命挣扎,却被另一个嬷嬷抓住双臂,反绞在背后。

麻绳套住她纤细的脖子,狠狠用力往后一勒。

呃。

沈玥瞬间仰起脖子,如濒死的天鹅一般,缺氧让眼前阵阵发黑。

放开……

放开我……!

她本能的挣扎,面容充血,双目暴凸。

还戴在头上的大婚凤钗掉在地上,叮当一声,金光寒凉。

裴老夫人面色冷漠。

裴思薇故作惊慌捂住嘴,眼里恶意清晰。

“被活活勒死,看着就好疼呢,要怪就怪你父兄没用,早点死了也算解脱。”

麻绳嘎吱绞紧,粗粝的表面深深勒进少女的颈部。

“咔”的一声。

少女瞪大双眼,眼中含泪的亮光渐渐消散。

纤白的脖颈软绵绵垂下。

周嬷嬷喘着气松开手,上前试了试鼻息。

“老夫人,没气了。”

裴老夫人冷哼一声,“拖出去扔了,有人问起,就说她畏罪自尽。”

裴思薇笑嘻嘻,“记得扔到乱葬岗去,省得费事。”

周嬷嬷连忙应下,目送两人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拿东西来裹了,拖到城外乱葬岗去,别叫外人看见。”周嬷嬷嫌恶地吩咐。

另一个嬷嬷随手扯下床上的大红喜被。

正准备把尸体往被子里裹,气息全无的少女却“刷”地睁开眼睛。

刹那间,眸光冷冽,带着寒霜般的杀意。

嬷嬷顿时僵住了。

下一秒,死而复生的少女倏地出手,抓起地上凤簪,瞬间刺向她的喉咙。

簪尖如剑,快若闪电。

噗!

血花飞溅到少女眼下,杀气四溢的艳丽。

少女拔出带血凤钗,将嬷嬷的尸体甩到一边,冷冷抬起眸。

周嬷嬷浑身一凉,满脸骇然惊恐地冲出门。

“不好了!诈尸了——!!”

少女头疼欲裂,嗓子像被毒哑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她咳嗽两声,捂住喉咙。

没有追赶周嬷嬷,她踉跄站起身,跨过尸体,走到梳妆镜前。

菱花镜里照出少女的身影,一袭红色嫁衣,眉目清丽精致,苍白的面容楚楚动人,即便纤白颈上有一圈乌紫勒痕,也丝毫不损美貌。

少女神情微凝。

镜子里,一抹灰雾环绕周身,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还有遗愿吗?”少女平静问道,“我借你的身体复生,欠了你一份因果。你的遗愿,我会替你完成。”

菱花镜里的面容隐隐一变,眼神变得悲戚而温婉。

“我父兄蒙冤惨死,我不甘心,恳求姑娘替我,查清真相,还沈家一世清名!”

少女微歪头,“就这?你被人活活勒死,不用我帮忙报仇吗?”

“替我安慰母亲,我不后悔……”

模糊的声音消失了。

脑海里忽然冲出无数画面,记忆席卷而来。

少女微皱着眉,看着镜子里的人影恢复正常,伸手摸着刺痛的脖颈。

“真是个善良姑娘,被人杀了也不怨恨。”她意味不明地说,“可惜,我不善良。”

她是西夏国师,比肩王族,万人之上。

没有白白吃亏的道理。

与此同时。

刚从皇宫风尘仆仆归来的裴玄,站在裴老夫人面前,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你把沈玥勒死了?!”

裴老夫人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语气?一个罪臣贱女,死就死了,难道还留着给你当妻子吗?”

反正订婚半年,裴玄对沈玥一直淡淡的,显然没有多喜欢。

不过是看在沈家家世上。

“混账!!”

裴玄暴怒不已,眼底隐有血丝爬上,他甩袖往外走。

“玄儿!玄儿你要去哪……”

裴老夫人慌了,急忙上前抓住他,正要哭诉委屈。

周嬷嬷赤急白脸的冲进来,骇然大叫:“不好了!夫人诈尸了!!”


裴玄一怔停住。

裴老夫人惊了惊,随即怒道:“你说什么?那个贱人没死,她竟然装死骗我?!”

“真的是诈尸!我看的真真的,她还杀了杜嬷嬷,满地是血,好可怕……”周嬷嬷满脸惊恐狰狞,嘴里颠三倒四。

她亲自检查过,沈玥当时明明断气了。

死而复生还杀人。

这不是诈尸的恶鬼,回来索命了吗?

“老夫人救我——!!不是我要杀她的!不是我啊!”周嬷嬷吓得魂不附体,跪下抱着裴老夫人的腿,鬼哭狼嚎。

“简直荒谬!”

裴老夫人不相信诈尸的鬼话,气得冒烟,“肯定是那个贱人故意装死,想吓唬我,她还敢在府里伤人?”

裴玄皱眉,“周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周嬷嬷涕泪横流,口不择言道,“是夫人死不瞑目,回来报仇了!太可怕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裴玄听得恼怒,眉心紧拧。

周嬷嬷平时就有信口开河的毛病,如今是越发不中用了,这样荒唐的话也敢说。

裴玄拂袖往外走,他要亲自去看看,沈玥到底死没死。

还没走出门,听到动静的裴思薇匆匆跑来,脸色发白。

“二哥,我听说沈玥诈尸了,是真的吗!”

她不会来找她索命吧?

裴老夫人恼怒,“诈什么尸,那个贱人装死骗我,还敢在府里装神弄鬼!”

“装的?”裴思薇一愣,然后也怒了。

“她也太过分了,竟然装死,娘,我们可不能轻饶她!”

裴玄厉声道:“你们给我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去找沈玥的麻烦!”

裴思薇不忿地跺脚,“二哥!”

裴玄盯着她,深黑的眼瞳里微带血丝,看起来可怖,“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裴思薇后背一凉。

裴玄甩袖就走。

裴思薇回过神,委屈的眼都红了。

“娘,你看看二哥,他竟然为沈玥吼我,他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不会,你二哥心里有人,他看不上沈玥。”裴老夫人也惊讶儿子的态度,却还是语气坚定。

“可沈玥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最会勾引男人了!”

裴思薇一想到她那张脸,就嫉恨的抓心挠肝,恨不得剥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裴老夫人不以为然,“再勾人也是罪臣之女,你二哥志向高远,哪会看上她?你别闹了,听你二哥的话。”

裴思薇只好偃旗息鼓。

另一边,沈玥接收完脑中记忆,眼前阵阵发黑。

“这身子也太弱了……”

她捂着刺痛的喉咙,一边咳嗽,一边走到桌前倒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窄袖劲装的男人走进来,俊美的脸上笼罩寒霜,进屋看到地上的尸体,他冷厉的眉峰拧紧。

“你真的杀了杜嬷嬷?”

杜嬷嬷脸上凝固着惊愕,显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死了。

裴玄狐疑看着她。

一向温顺乖巧的少女,有这样的本事?

这男人谁啊?

沈玥有些茫然看着他,在脑海里一阵翻找,恍然大悟。

噢。

原来是她新婚丈夫,裴玄。

不怪她如此陌生。

回京半年,她和裴玄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婚事也是父母之命。

三天前两人大婚时,刚拜完堂,沈家兵败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裴府上下乱作一团。

裴玄连盖头都来不及揭,就匆匆进宫了,把她一个人撇在新房里。

直到她被裴老夫人下令勒死,这位新婚丈夫,才终于现身。

裴玄剑眉皱紧,发现她竟然在……走神?

他语气变得冰冷,“我在问你话,为何杀了杜嬷嬷?”

沈玥反问道:“大婚三天,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这丈夫是来讨债的吧?

沈玥脑袋还有些晕,喉咙也刺痛难受,她索性坐下来,指了指脖子上乌紫的勒痕。

“你的眼睛是瞎了,这么大的印子看不见?还要问我?”

裴玄当然没瞎,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勒痕。

那么深,显然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这事是裴老夫人不对。

裴玄语气缓了缓,“母亲性情冲动,并非有意,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别放在心上。”

“将军真是大度。”沈玥嘴角讥诮地扬了扬,“自己妻子差点被人勒死,一句性情冲动就算完了?”

连声歉意都没有,还“让”她别放在心上。

裴玄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解释,“沈家兵败后,朝野民间群情激愤,纷纷说要严惩,母亲也是怕你连累我,才出此下策。”

“我理解。”沈玥嘲讽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想撇清关系也很正常。但一上来就夺人性命,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那你想如何?”裴玄有些不悦,“母亲是长辈,难道还要给你道歉?”

道歉?呵呵,原来沈玥一条性命,在他眼里,连一句道歉都不值。

“不说这些了,我来是有事跟你商量。”

裴玄只当她受了委屈,不想跟她计较,“沈家的罪行你也知道了,母亲想让我休妻,我没答应。当初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说过要护你一生,但眼下这个情况,我也得避嫌,只能先委屈你了。”

沈玥恍然,眸色微冷,“原来还是你害的。”

她就说嘛。

不想被连累,大不了夫妻和离,哪犯得着把人勒死。

原来是裴玄不同意,裴老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弄死了。

裴玄沉沉的眸里闪过一丝复杂,“我准备,让你堂妹嫣然代替你,成为我的夫人。而你作为妾室,留在裴府。”

沈玥顿感荒谬,抬眸看着他。

“你要贬妻为妾?”

“不是贬。”裴玄沉声道,“我和你的婚事定的仓促,你又自小不在京城,知道你我婚约的人不多。如今,你父兄都是罪臣,我不能再娶你做妻子,就当做三天前我娶的人是嫣然,而你是后来抬进府的。”

言下之意,她的婚约,她的身份,包括她带来的巨额嫁妆。

都归了沈嫣然,跟她毫无关系。

沈玥讥讽地笑了,“将军这一招鸠占鹊巢,比贬妻为妾还狠啊。”


“我知道委屈了你,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裴玄声音低沉,眼底有一丝复杂的歉疚,“你父兄的罪行太重,我若娶你为妻,只怕裴家也会受牵连,我不能这么自私。”

所以,她就活该被人替代?忍气吞声,由妻变妾?

沈玥心里觉得嘲讽极了。

“你当初求娶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当初跪在她父亲面前立誓,此生绝无二心,无论以后如何,都会待她如珠如宝。

这才过去半年,誓言就不作数了。

裴玄皱起眉头,“现在形势不同了。”

“确实。”

沈玥淡淡道,“你求娶时,我父亲是当朝武安侯,三位兄长个个英才,沈家功高显赫。你又是我父亲一手提携的武将,若娶了我,自然前途光明。”

她唇角浮出讥诮。

“如今,我父兄惨死,我对你已无用处,人走茶凉,你当然要及时止损。”

裴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又很快压制下去。

“你父兄刚死,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不会怪你刻薄。我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既承诺过要娶你,自然会对你一生负责。”

“你负责的方式,就是让我给你做妾?”

“我说了,这是唯一的办法!”裴玄语气不悦,“你父兄已经死了,你也无人依靠,留在裴家是你最好的出路。我和嫣然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安度余生。”

好一个安度余生。

居高临下的两句话,就决定了她的一生,都不需要她同意。

沈玥眸微眯,“这是你和沈嫣然商量好的?”

裴玄提到沈嫣然,语气就变得柔和,眼神里透着浓浓情意。

“是嫣然的提议,我本想放你自由,但她说的对,你现在无依无靠,回去也是受人欺凌,不如留在裴府。她会为我好好照顾你,也算是我报答了你父亲的提携之恩。”

沈玥忍不住笑了,“原来在你们眼里,让我做妾还是报答。”

沈嫣然是沈家二房的女儿,是她亲堂妹。

在沈玥被认回府之前,沈家嫡系只有沈嫣然一位千金,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是在沈玥回京后,沈嫣然在府里的地位急剧下降,婚事也受到影响。

沈玥得到的记忆里,这位堂妹一向温柔可亲,对她也极为体贴,宛若亲姐妹。

呵呵……

想要鸠占鹊巢、夺走堂姐一切的。

亲、姐、妹!

“你不愿意吗?”裴玄皱了皱眉,“你现在是罪臣之女,本不配为妻,我收你为妾,把你养在裴府,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

“你这话的意思,我还得感恩戴德?”

沈玥讥诮地扬起眉梢,“我如果是罪臣之女,沈嫣然算什么?她不是沈家人?”

裴玄眼底划过愠怒,“嫣然是沈家二房的女儿,皇上英明,知道有罪的是长房,与二房无关。所以,嫣然的父亲官职依旧,并没有受你父兄牵连。”

“难怪你想换/妻,原来是沈嫣然的身份比我高了。”

沈玥彻底明白了。

她坐在桌边不动,沉声道:“沈家没有做妾的女儿,既然你背信弃义,那就和离吧。”

裴玄眸底骤然闪过冷意,“妾室岂有和离之说?况且离了裴家,你还能去哪?”

“去哪都比当妾强。”沈玥不为所动。

裴玄有些不耐烦,“我和嫣然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即便没有名分,可嫣然是你亲妹妹,她不会苛待你,你与她好好相处就是。”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一个名分?”沈玥好笑地说,“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她看不上的何止名分,还有他裴玄这个人。

裴玄彻底没了耐心,“算了,与你说不通,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嫣然已经进府了,你答不答应都一样。”

沈玥冷不丁地问:“你和沈嫣然早有私情?”

裴玄停步回眸,语气透着一丝冷意。

“不是私情,嫣然是我此生挚爱,与我相恋多年,我是为了她才进军营,拼命往上爬。没想到你父亲赏识提携我,只是想让我娶你,我不得不答应。但我心里真正的妻子,只有嫣然一人。”

“所以在我父兄死后,你看我没了靠山,就和沈嫣然狼狈为奸,想出了这一通姐妹互换、贬妻为妾的操作,还美其名曰是为我好。”

沈玥嘲弄地勾唇,说:“沈嫣然之所以会答应,是为了光明正大拿走我的嫁妆吧?那是我父母倾尽武安侯府家产,给我护身的。”

“还有,我父亲不会仗势逼人,更不会拿亲女儿的婚事开玩笑,你若早说有心上人,他不会让你娶我。”

所以,显而易见。

是裴玄隐瞒了他和沈嫣然的私情,为了前途,向父亲求娶了她。

又在她父兄惨死后,背弃诺言,与沈嫣然串通一气。

好一对臭味相投的狗男女!

裴玄攥紧拳头,眼底恼怒和难堪交织,神情冷漠。

“随便你怎么想!事实就是,你父亲用前途威胁,逼我放弃了嫣然。如今你父兄皆死,武安侯府已经烟消云散,我不用再受你父兄威胁。嫣然会成为我的夫人,而你,就留在裴府度过余生吧!”

说完,他冷冷拂袖而去,门外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守好院子,不许她踏出一步!”

新院被封锁起来。

裴府的下人带走了杜嬷嬷的尸体,也没理会沈玥,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争执声。

“小姐!”

两个丫鬟匆忙跑进来,看到沈玥,松了口气,“小姐你没事吧?脖子怎么了?”

“阿婵,阿絮?”沈玥认出了两个贴身婢女,“我不是让你们回侯府,照看母亲吗?怎么回来了?”

沈家出事后,沈夫人悲恸过度,至今昏迷不醒。

“沈玥”把身边婢女全派回去照顾母亲,自己却落了单,死得稀里糊涂。

阿絮含泪道:“二夫人把我们赶回来了,说我们是小姐的陪嫁,已经不是沈家人,不能留在沈府。”

阿婵焦急问道:“奴婢听说,二小姐也来了将军府,小姐没事吧?”

“没事。”沈玥淡淡道,“你们回来的正好,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拿来。”

“拿嫁妆单子做什么?”阿婵不解。

沈玥还没说话。

一名管事带着两个下人,直接闯了进来。

“奉将军的命令,请姨娘脱下凤冠喜服,还给夫人。”


“你在说什么?我们小姐不就是夫人吗?”阿絮十分惊愕。

管事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我们将军府的夫人,是沈家二房的嫣然小姐!你们姑娘是沈姨娘,别叫错了。”

“什么——!”

阿婵和阿絮震惊不已,看向沈玥。

她们小姐明明是正妻进门,怎么变成姨娘了?

二小姐反而成夫人了?

“将军亲口吩咐,还能有假?”

管事趾高气昂地说:“夫人现在已经进府,沈姨娘,你还不赶紧把身上的凤冠喜服脱了?这是正妻穿的衣服,你一个姨娘可不配,赶紧还回去!”

沈玥眸色幽冷,“沈嫣然在府中何处?”

“夫人当然是陪在老夫人身边。”

管事不耐烦了,“别问东问西的,赶紧把喜服脱下来,还有成婚的金饰物件,全都拿出来,我们好给夫人送去。”

“听到没有?赶紧脱!”

“别占着东西不还!”

两个下人狐假虎威,喝斥道。

阿婵和阿絮气得发抖,从来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

拜过天地高堂的正妻,竟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姨娘,这不是欺负她们小姐没人做主吗?

管事斜睨着沈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头药盒,扔在地上。

“这是将军赏你的伤药,以后识相一点,不准再惹老夫人生气,否则死了也是活该。”

沈玥脖子疼得厉害,耽误一段时间后,勒痕高高肿起,颜色乌紫,看着很是吓人。

她垂眸看着地上的药盒,微乱的乌发垂在颊边,安静又纤弱。

管事喝斥,“愣着干什么?还不捡起来谢恩!”

“小姐……”阿絮气得眼泪打转。

沈玥忽然抓过桌上茶壶,狠狠砸向管事的脸。

管事本能躲开,惊怒大叫:“你一个姨娘还敢砸东西!反了你——啊!!”

茶壶擦着他头顶飞过,摔在门上四分五裂,还没等他怒声吼完,眼前骤然划过黑影,胸口剧痛。

“砰!”

他被沈玥当胸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砸在房门上,惨叫着趴在地上。

“李管事——!”两个下人大怒,朝沈玥冲过去。

“好大的胆子!”

沈玥侧身绕后,狠狠一脚踹上下人的后腰,踹的对方哎哟一声往地上扑,同时顺手抄起旁边的花瓶,眉眼凌厉,朝着另一个下人的脑袋狠狠砸下。

“哐当!”

花瓶四分五裂,下人瞪圆了眼睛,鲜血淌了半张脸。

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正好压在同伴身上。

半分钟都不到,三人齐齐倒下。

阿婵和阿絮都傻了眼。

沈玥扔掉手里的花瓶颈,捡起地上药盒,朝管事走去。

她还穿着一袭红色嫁衣,眉眼精致昳丽,眼神冰冷,气势摄人。

管事捂着胸口往后缩,又惊又怒,“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奉了将军的命令……啊!!”

沈玥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一砸,将他的脸狠狠碾在碎瓷上。

管事凄厉惨叫,拼命挣扎,却感觉头顶重如泰山。

锋利的碎瓷割破血肉,鲜血流了一地。

管事痛得发抖,撕心裂肺地大叫:“夫人饶命!!我错了,我错了!!夫人饶命啊啊……”

趴在地上的两个下人倒吸冷气,吓得脖子一缩。

沈玥垂眸问:“裴老夫人的院子,在哪里?”

“在南边的松鹤院!老夫人她们都在,夫人饶命啊……”管事痛哭流涕地说。

“那就好。”

沈玥也不问还有谁,抓着管事的头发拎起来,看着他血淋淋扎满碎瓷的脸。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一报还一报。”

“既然你‘好心’给我送了药,那就别浪费了,自己留着用吧。”

她说完,就将手里的药盒狠狠塞进管事嘴里。

药盒有棱有角,足有拳头大。

“唔唔……!!”

管事呜咽惨叫,浑身抽搐,眼泪鼻涕哗哗掉。

啊。

阿絮和阿婵嘶嘶抽气,感觉嘴巴疼。

地上趴着的两个下人怂得跟鹌鹑一样,恨不得昏死过去。

沈玥硬是把整个药盒塞进管事嘴里,才嫌弃在他衣服上擦擦手,站起身。

“吃了药,别忘了跟你们将军谢恩。”

“……”管事一口气没接上,昏死过去。

沈玥转身往外走。

阿婵和阿絮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小姐,你要去哪?”

“松鹤院。”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面色惊慌。

沈玥目光巡视四周,捡起台阶边一把扫帚,淡淡瞥了她们一眼,“你们害怕就留在这,不用跟着我。”

她拎着光秃秃的扫帚棍子,头也不回地往院门走去。

“小姐!”

阿絮又惊又慌,不知如何是好。

阿婵咬咬牙,扭头往后院跑,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沈玥察觉两个丫鬟都没跟上,心里微微失望。

阿婵和阿絮都是沈夫人精心给她挑的,既然没有跟上,就不适合留在她身边。

管事带人进来时,院门没锁。

门外站着两个看守的下人,闻声转过头,声音谄媚,“管事出来了……”

话没说完,沈玥举起棍子直接砸过去。

砰!砰!

两个下人被迎头暴击,瞬间昏死在地。

“你——你在干什么?!”远处,府里路过的下人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叫,“快来人啊!有人行凶!”

裴府的护院闻声立刻冲来,“谁敢在裴府行凶!”

沈玥二话没说,提着棍子就迎上去,当头一棍狠狠砸向领头护院。

护院敏捷躲开,高声大吼:“好胆!竟敢在裴府行凶,你是什么——”

不料,棍式陡然一变。

沈玥如使长枪,持棍向前,凌厉撞向护院的下巴。

砰!

护院下巴骨被棍尖撞得粉碎,满嘴是血,仰头倒了下去。

不等人身倒地,沈玥骤然疾冲向前,两棍子又砸晕了两个护院,踩着他们的身躯继续向前。

一旁的裴府丫鬟吓得尖叫,扔了东西,转身就跑,“不好了!杀人了!!”

其他护院也被吓到了,脚步一僵。

好凶残!

这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围起来一起上,拿下她!”一名护院高声怒吼,率先绕到沈玥背后,高高举起棍子,朝她后脑勺打。

突然,一根粗壮木柴从背后狠狠砸下来,砰一声砸在护卫后脑勺上,打得他踉跄扑地。

“不准!碰小姐!”

阿絮气喘吁吁,抄着木柴砰砰一顿暴打,硬是把护院砸晕过去。

沈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闪开——都给我闪开!!”

阿婵大叫着冲过来,手里竟挥舞着一把劈柴的斧头,斧刃寒光凛凛,呼呼破空,吓得护院下人连忙躲开,生怕沾上丝毫。

那可是斧头。

碰一下缺胳膊断腿,谁敢往上撞?

两个丫鬟齐齐挡在沈玥面前,咬牙切齿道:“谁敢欺负小姐,砍死你们!”

沈玥:“……”

裴府护院们:“……”

你再说一遍,谁欺负谁??


与此同时,松鹤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裴老夫人笑着坐在椅子上,拉着沈嫣然的手,“嫣然,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有你照顾玄儿,娘就放心了。”

裴思薇讨巧卖乖地笑道:“嫣然姐姐美丽又大方,二哥爱慕好多年,终于可以娶回家,晚上做梦都会笑醒了。”

“不许胡说!”沈嫣然脸颊绯红,微带羞色,却也落落大方。

“我既然嫁给了阿玄,以后就是他的妻子,自然会好生照顾他,伯母不用担心。”

裴老夫人嗔怪,“还叫伯母呢?”

沈嫣然脸颊更羞,“娘……”

“好,好孩子。”裴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满意极了。

这才是京城锦绣地里养大的千金小姐,不像那个沈玥,从小在民间长大,一身小家子气,看着就碍眼。

裴老夫人招招手,婢女将一本烫金册子拿过来。

“这是沈玥进门时带来的嫁妆单子,现在是你的了。”

沈嫣然连忙推辞,“姐姐的嫁妆,进了裴府就是裴家的,我怎么好拿呢?”

裴老夫人听得心里满意,硬把嫁妆册交给她。

“好孩子,你是替沈玥进门的,本就受了委屈,这嫁妆自然算是你的,快收下!”

裴思薇嫉妒地说:“就是,沈玥不过是个乡下养大的贱人,哪配有这么丰厚的嫁妆?嫣然姐姐你拿着,才叫名正言顺。”

沈嫣然又推辞几句,这才收了下来。

她语气带着怜悯,“姐姐虽是在民间长大,也是我大伯的血脉,她能认祖归宗,我很高兴。只是没想到,姐姐命不好,回京才半年,大伯和几位堂兄就出事了。”

沈观山为了沈玥这唯一的女儿,把侯府百年积蓄都掏空了,全做了沈玥的陪嫁。

虽然那些积蓄本就是长房的,二房管不着。

但沈嫣然心里还是恨!

如果沈玥没回来,她就是侯府嫡系唯一的女儿,长房的积蓄也该是她的嫁妆,如今却落到沈玥头上。

这不是沈玥抢了她的吗?

而且,沈玥是沈观山的亲女儿,一回京,就把她这个隔房侄女的身价压了下去。

她本可以嫁进皇家,成为某位皇子,或宗室世子的正妃。

如今却只能退而求其次,当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

沈嫣然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细白手指无声掐紧了嫁妆册子,心里怨恨又不甘。

好在,裴玄对她深情,她替了沈玥的位置,不算太亏。

更重要的是,她还能让沈玥做一个无名贱妾,终生被她踩在脚下,才算出了口恶气。

裴思薇幸灾乐祸地说:“她何止命不好?要我说,沈玥就是个煞星,一回来父兄就死无全尸,不是被她克死的是什么?”

一旁没说话的裴家长嫂卫氏,闻言蹙眉道:“别说的这么难听,死者为大。”

“事实就是这样,我说错了吗!”

裴思薇理直气壮,大声说:“沈家就是被沈玥克的,沈观山父子也是死得活该,谁让他们非要把沈玥接回来?”

就在这时,房门砰一声撞开。

两个守在门口的嬷嬷像麻袋一样飞进来,重重撞在屋中央的香炉上,哎哟惨叫。

屋内众人都吓坏了。

裴老夫人连忙站起身,“怎么回事?”

“夫人!夫人她……”嬷嬷摔得满头是血,声音惊恐结巴。

“嫣然姐姐在这里,你喊谁是夫人!”裴思薇腾地站了起来,怒声喝斥。

嬷嬷恐惧的浑身哆嗦,话都说不通畅。

另一个嬷嬷已经摔晕过去了。

裴思薇气急败坏,恨不得踹她一脚,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一扭头,瞬间愣住。

“……沈玥?”

沈玥拎着一根血迹斑斑的棍子,走进了屋。

阿婵举着斧头跟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倒退着走。

阿絮更是举着木柴,清秀的小脸凶气十足,挥舞着威胁后方,“都给我退远点的,不许靠近,不然砍你们!”

后方,七八个护院抓着棍子,心惊胆战跟着,不敢靠近,也不敢退。

“三小姐快跑!!”

隔着房门看到呆愣的裴思薇,护院大叫,“快带老夫人跑啊!!”

裴思薇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玥已经快速扫过屋内众人,看到了裴老夫人、裴思薇,裴卫氏,以及一身新衣精心打扮的沈嫣然。

人都齐了。

沈玥看向裴思薇,问了一句。

“刚才是你说,我父兄死得活该吗?”

裴思薇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下意识回了一句:“是我说的又怎么样!”

“哦,这样。”

沈玥眼眸微眯,反手一棍子抽向她的嘴。

砰!

长棍带着厉风,狠狠抽在裴思薇的嘴巴上。

裴思薇顿时惨叫,一口血喷出来,踉跄往后摔。

“薇儿!”裴老夫人骇然一吓,立刻扑过来。

沈嫣然赶紧后退,生怕沾上血。

裴老夫人一把接住了裴思薇,被她撞的跌在地上,差点闪了腰,气得狰狞咆哮。

“沈玥!!!你竟然敢伤害薇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裴老夫人焦急关心女儿。

“薇儿,你怎么样?快让娘看看……”

手一拉,怀里的裴思薇软绵绵地歪倒,露出半张血糊糊的半张脸。

“嘶!”

满屋子人倒抽冷气。

裴思薇整个下巴都被打歪,牙齿碎了七八颗,血糊了半张脸,痛得昏死过去。

“狗嘴里吐不出人话,活该被打。”

沈玥说着,看向旁边目露惊恐的沈嫣然,她手里拿着一本眼熟的嫁妆册子。

沈嫣然下意识把册子藏在身后。

“姐姐,你疯了吗?竟然把三妹打成这样,裴玄哥哥不会饶了你的!”她色厉内荏的威胁,“你赶紧放下棍子,跟娘认错……”

“这么快就改口叫娘,急着抢我的嫁妆啊?”

沈玥讥诮地勾唇,“我要是再晚来一点,骨头都能叫你啃干净了。”

沈嫣然涨红了脸,“我没有!这是娘自愿给我的!”

“你当我傻啊。”沈玥扬眉,手中棍子一抬,染血的棍尖几乎指到她鼻尖上。

“识相一点,自己拿出来,别叫我抽你。”


沈嫣然当然不愿意。

这是她才好不容易得到的,怎么可能轻易还回去?

她把嫁妆册子藏在身后,步步往后退,色厉内荏地威胁道:“姐姐,你不要乱来,裴玄哥哥就在府上,很快就会赶过来,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沈玥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想活了。”

沈嫣然:“……”

沈玥语气阴森森,“反正我父兄都死了,家也没了,你们还串通一气,欺负我没靠山。我干脆把你们都杀了,要死一起死。”

她有病啊!

谁想跟她一起死!!

沈嫣然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心里恨不得尖叫。

跌坐在地上的裴老夫人都被吓呆了,满屋子丫鬟女眷瑟瑟发抖。

“拿出来。”沈玥棍子一指,染着血的棍头直指到沈嫣然鼻尖上。

“不然,我先杀了你,有你陪葬我也不亏。”

沈嫣然清晰看到她眼里杀机涌动,鼻尖闻到棍子上的森森血气,心态直接崩了,尖叫一声将嫁妆册子扔过去,然后拔腿就往门外跑。

“救命——啊!!!”

还没跑出两步,沈嫣然凄厉尖叫,长长的头发被沈玥一把抓住,直接将她扯了回来。

嫁妆册子掉在地上,沈玥理都没理。

将不停挣扎尖叫的沈嫣然拖到面前,沈玥毫不客气的扇了她一巴掌。

“闭嘴。”吵死了。

沈嫣然惨叫一声,身子都被打歪出去,揪扯的头发断了两缕,整个人狼狈地摔在裴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救我!!”

她哭喊着就往裴老夫人身后躲。

“啧。”沈玥嫌弃地甩开手里的头发,再一看裴老夫人和沈嫣然聚成一团的样子,顿时乐了。

“阿婵,守住房门,不准进出。”

“是!”

阿婵柳眉倒竖,举着手里寒光闪闪的斧头。

阿絮狐假虎威的挥舞木柴,一边警告门外的护卫,“谁也不许动,谁动砍谁!”

一边又警告屋里的丫鬟,“都老实点,原地待着!”

屋内的丫鬟瑟瑟发抖。

屋外的护卫敢怒不敢言。

沈玥活动了一下手腕,抓住棍子,朝裴老夫人和沈嫣然走去,精致昳丽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你……你想干什么?!”

裴老夫人都快吓死了,护着怀里的女儿,不停推搡沈嫣然,试图让她挡在前面。

沈嫣然哪里肯?

她死死抓着裴老夫人的衣服,躲在后面,好似把裴老夫人当盾牌了。

沈玥伸手指了指脖颈,笑得渗人。

“看到我脖子上的勒痕了吗?拜你所赐,我回来讨债了,老夫人,感动吗?”

乌紫狰狞的勒痕,映在少女纤白的脖颈上,格外刺眼,仿佛曾被活活勒折过,衬得她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阴气森森。

裴老夫人浑身像打摆子一样哆嗦,犹如白日见鬼。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两腿直蹬往后缩,与身后的沈嫣然挤成一团,连滚带爬在地上。

沈玥二话没说,举起棍子就朝地上两人狠狠打过去。

嗖!

棍子破空声让人胆寒。

裴老夫人瞳孔一缩,骇然大叫:“贱人你敢打我!我要你的命——啊!!”

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她身上,犹如庭杖,发出沉沉闷响,打得裴老夫人惨叫趴下,骨头都快碎了。

沈嫣然差点被压得吐血,还没来得及叫唤,暴雨般的闷棍迎头而下。

“我的命你已经要过了,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索命了。"

沈玥使出了打狗棍法,抄着棍子对两人一顿暴打,劈头盖脸,哪里痛打哪里。

“砰!”

“砰砰!!”

“砰砰砰!!!”

密集的闷响声中,裴老夫人如杀猪一样惨叫起来,扔开昏迷的女儿,痛得直打滚。

“啊啊啊啊——救命!快来救我!!”

沈嫣然原本躲在裴老夫人身下,靠她的身体挡着,不料老夫人痛得打滚,让她也暴露在棍棒下,痛得尖叫。

“啊——!!救命啊!别打我,别打我!!”

沈嫣然一边尖叫一边扯着老夫人挡,却被痛得抽搐的裴老夫人踹开,她哭喊着往外爬,手一伸就被狠狠敲了一棍子,纤细的手指血肉模糊。

“鸠占鹊巢,还想让我做妾?抢我嫁妆,还想当白莲花?”

沈玥狠狠挥棍打在她身上,打得沈嫣然满地乱滚惨叫连连,抱着头尖叫大哭。

屋子里的裴卫氏和丫鬟们吓得哆哆嗦嗦,直缩到角落里。

门外的护院们也看傻眼了。

这个女人疯了。

她竟然连老夫人一起打!

“快——快去叫将军!!出大事了!”护院骇然大叫。

仅存的几个护院冷汗淋漓,抓着手里的护棍,死活不敢往屋门走一步。

“已经去叫了!”

“将军马上就来,老夫人撑住啊——!”

裴老夫人撑不住,她快被打哭了。

浑身骨头被打碎了般,头发也凌乱散下,她鼻青脸肿的狰狞咆哮:“沈玥!!我一定饶不了你!我要你死!!!”

砰——

沈玥毫不客气一棍子砸在她头上。

裴老夫人狰狞的表情僵住了,鲜血从额头流下来,啪一声栽在地上。

“要死也是你先死。”

沈玥冷笑,“我都要被抄家了我怕什么,大不了掀了这天,大家一起玩完!”

屋子里骤然一静。

看着裴老夫人栽在地上,额头鲜血渐渐蔓开。

躲在角落里,裴卫氏腿软瘫在地,脸色煞白,“你、你杀了老夫人?!”

“杀人了!”

“老夫人死了!!”

早就被吓破胆的丫鬟们放声尖叫,本能地想往外跑。

“嗯?”沈玥冷眸一瞥。

丫鬟们霎时僵住,哆哆嗦嗦的又回去,宛若鹌鹑一样缩成一团。

裴卫氏脸又白了两分,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屋里安静下来。

沈嫣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头发衣衫凌乱不堪,双手红肿渗血,脸颊也被擦伤,身边趴着满脸是血、不知死活的裴思薇。

再加上一个半死不活的裴老夫人,满地被打碎的家具摆件,实在壮观。

沈玥出了口恶气,感觉腰也不酸,腿也不痛,连脖子上的伤都舒服了,她随手指了两个瑟瑟发抖的丫鬟。

“去拿麻绳来,把这三个东西给我捆了。”


丫鬟恐惧的浑身打颤,话都不利索,“屋、屋子里没有……没有麻绳……”

“那是你的事。”沈玥冷冷看着她,“要我教你吗?”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两个丫鬟吓得连滚带爬,匆匆跑到隔壁小厅,将桌布、帐帘一把扯下来,用力撕成条状,再手忙脚乱地搓成绳子。

其他丫鬟更是瑟瑟发抖,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眼睛都不敢乱看。

自从半年前订婚,裴老夫人打心眼里就看不上沈玥,觉得她是民间长大没教养,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裴玄。

偏偏,裴玄又是沈玥父亲的手下。

为了攀上武安侯府,裴老夫人一边巴巴的定下婚事,一边又对沈玥嫌弃挑剔。

再加上一个嫉妒心重的裴思薇,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玥”性格温顺纯良,却没能得到善报,连裴府的丫鬟都敢瞧不起她,甩脸色、说闲话的不是一两个。

现在个个乖的跟鸡仔一样。

由此可见,欺软怕硬实属人的劣性根。

两个丫鬟哆嗦着将搓好的绳子拿过来,不敢看沈玥,颤抖着手将地上的裴老夫人、裴思薇和沈嫣然绑起来。

她们绑的是真紧,绳子都恨不得勒进肉里。

就怕沈玥不满意。

沈嫣然痛得眼泪都掉下来,想挣扎,却被两个丫鬟按住手脚,五花大绑。

她含泪抬头,神情楚楚可怜,眼底却藏着怨毒,“裴玄哥哥马上就过来了,他不会饶了你的——”

两个丫鬟大气不敢出,绑完人就躲到一边。

沈玥抓着沈嫣然的头发,将她和裴老夫人拖到桌子边,扔在地上,然后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

“我等着他来。”

沈嫣然痛得直发抖,眼里恨意更浓,却又不敢显露,强忍着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疯了吗?你别忘了,你母亲还在沈府!”

现在沈府已经是二夫人,沈嫣然的母亲当家。

这是一句威胁。

沈玥继续喝茶,淡定地说:“无妨,我母亲少一根头发,我就削你一块肉。听说凌迟之法可以削上三千两百刀还不死,我正好试试。”

“你!!”沈嫣然浑身痛得一凉。

沈玥放下茶杯,转头看着她,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至于我想干什么,不是说了吗?你们串通一气算计我,我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啊,正好黄泉路上有伴,也省得寂寞不是?”

这话简直太有病了。

沈嫣然都吓哭了,眼泪鼻涕混着血往下流,一边哭一边拼命摇头。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沈玥幽幽地道:“我听裴玄说,你和他相爱多年,一直不能在一起。现在好了,我让你们死在一块儿,尸骨都埋一起,再也没人拆散你们了,高兴吗?”

“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啊!!”

沈嫣然哭得大声,拼命摇头,眼泪都甩飞了。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爱他吗?有情人终成白骨,多让人羡慕啊。”

沈玥手指勾了勾下巴,恶意地挑眉,“难为你们多年狼狈为奸,费尽心思地算计我,我好心成全你们,应该好好感谢我才对。”

嘶。

此话一出,屋顶上隐隐响起抽气声。

转瞬即逝。

沈玥不经意瞥了一眼房梁,空空如也。

“姐姐,我是你亲妹妹啊……我怎么会算计你?一定是你误会了!”

沈嫣然一脸涕泪的争辩。

她现在落到沈玥手里,生怕沈玥一个不高兴将她杀了,因此拼命解释。

“不是我要嫁给裴玄的,也不是我要抢你嫁妆——是裴玄!是他非要娶我,嫁妆也是老夫人硬要塞给我的,这不关我的事啊!你放过我吧!”

沈嫣然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账,连躲在一旁的裴卫氏都惊呆了。

“沈嫣然,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明明是你……”

是你要让沈玥做妾的。

“关我什么事?你不要乱说——!!”

沈嫣然狰狞的打断,“我说的不是真的吗?明明是裴玄一直纠缠我,非要我嫁给他!嫁妆也是他说要给我,老夫人硬塞到我手里的!我凭什么要跟你们一起死,这不公平!!”

裴卫氏惊呆了,“……”

旁边的丫鬟们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这还是一向温柔亲切的嫣然小姐吗?

她竟然说这种话!

沈嫣然已经被恐惧冲昏头,她和裴玄有私情不假,却从来没想嫁给他。

裴府的家世并不高,只是祖上立了军功,赐了座将军府,在京城里勉强挤/入二流。

沈嫣然真正想嫁的是皇室,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

裴玄一直对她痴情恋恋不忘,她也没有直言拒绝,故作暧昧地吊着他,不过是个备胎而已。

但谁能想到,沈玥突然回京,武安侯府有了亲生女儿。

沈嫣然在京中的身价一落千丈,别说嫁进皇室,连几个原本对她有意的宗室夫人都不搭理她了。

武安侯府又突然兵败倒台。

人人都对沈家避之不及,只有裴玄痴情依旧。

这个原本看不上的男人,此时竟然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即使替代沈玥进门做正妻,沈嫣然心里也是不甘的,她怎么可能愿意跟裴玄一起死?

“是裴玄对我死缠烂打,是他逼我的……姐姐,你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勾引你的夫君?”

沈嫣然痛哭流涕,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裴玄他威胁我,说大伯父和堂哥他们没了,我要是不嫁给他,他就要在朝堂上攻讦沈家,让我父亲一起获罪,我真的是被迫才嫁给他的,我根本不喜欢他,姐姐你要相信我啊!”

嘶!

屋里的裴卫氏和丫鬟,屋外的护院下人,眼睛都瞪突了。

沈玥眉轻挑。

“可裴玄跟我说,你和他是两情相悦。”

沈嫣然瞪大眼睛,一副受了屈辱的表情,她尖锐的大叫:“他胡说——!我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我心里喜欢的是太子殿下,要不是沈家突然兵败,我本来都要进东宫做太子侧妃了,怎么可能嫁给他!!”

她情绪太激动,声音太尖锐响亮,以至于连屋外急促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啪啪啪。”

沈玥鼓了鼓掌,“原来你想做太子侧妃,真有志气,哪怕是东宫的妾,但也比裴玄的正妻值钱。”

“你说是吧,裴将军?”

沈玥笑吟吟地转头,看向房门外,脸色铁青僵立的男人。


裴玄是听到护院急报赶来的,万万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沈嫣然的劲爆发言。

他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脸色铁青,滞在原地。

沈嫣然惊恐扭头,看到裴玄站在门口,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裴玄哥哥……”

她反应实在是快,眼泪瞬间就掉下来,梨花带雨地伏在地上。

“裴玄哥哥救我——!!姐姐她疯了!她杀了老夫人,还逼我说了很多疯话!我不说她就要杀了我,我好害怕啊!你快救救我……”

哇!

屋内丫鬟、屋外护卫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又换了一种说法!

嫣然小姐这张嘴,变得简直比翻书还快。

不管沈嫣然这话是真是假,当着屋里屋外这么多人的面,她给了裴玄一个台阶。

裴玄眼底的阴沉深深隐下,脸色无比难看,径直朝房门走来。

堵在门口的阿婵和阿絮,本能地握紧手里的武器。

“姑爷……”

“阿婵,阿絮,你们过来。”

沈玥及时打断。

裴玄是真正从沙场上过来的人,一身武艺不是虚的。

两个丫鬟都不懂武功,拦不住他。

阿婵和阿絮立刻跑回她身边,沈玥拿过阿婵手里的斧头,看也不看回头一指。

锋利的斧尖精准抵在沈嫣然的脖子前。

“再走一步,她就死!”

沈玥语气不容置疑。

沈嫣然整个人都僵住了,眼里满是惊恐。

“……”

裴玄停住脚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的乱局,地上躺着满头满脸是血、生死不明的裴老夫人和裴思薇,和一身狼狈的沈嫣然一样,被绳子紧紧捆着。

角落里,裴卫氏和丫鬟们瑟缩成一团,身上并没有伤。

“差点忘了,沈嫣然刚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你不一定在乎她的命。”

沈玥似乎刚想起来,又补充道,“那我换一句,你有任何动作,你娘和你妹妹就一起死。”

“阿婵,阿絮。”

两个丫鬟心领神会,抓起茶杯砸在地上。

一人捡一块碎瓷片,直接抵住裴老夫人和裴思薇的脖子,用行动表示对小姐的支持。

裴玄眉毛狠狠一跳,不知是被沈玥的话气的,还是被主仆三人的行为气的。

他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如冰锥般刺来,声音冷如寒冰。

“沈玥,你是不是疯了?闹这么一出想干什么?”

“闹?”沈玥嗤笑。

“就当我闹吧,我有一个条件,换你裴家三条命,你觉得如何?”

裴玄眉心紧拧,目光寒彻,却并无多少紧张和担忧。

即使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就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裴玄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轻松制住沈玥。

沈玥自小流落民间,虽有将门血脉,却从未习过武。

她手脚细弱,腰肢纤软,力气也很小,实在不像是护院口中,从新房一路杀到松鹤院,见人就打,踩着伤员往前走的女人。

裴玄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办到的?

之前死掉的杜嬷嬷也是……

“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有脸跟我提条件?”裴玄冰冷地说。

“你都有脸站在这,我为何没脸提?”

沈玥毫不客气地反击,斧尖稳稳抵着沈嫣然的喉咙,“你说过,沈嫣然的父亲官职依旧,她还是官家女。若是不明不白死在裴家,你如何跟岳家交代?如何跟朝廷交代?”

“再则,裴老夫人是你亲娘,裴思薇是你亲妹妹。她们的命,总该值点钱吧?”

阿婵和阿絮紧紧抓着碎瓷片,眼神坚定。

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她们就会毫不犹豫割断裴老夫人和裴思薇的喉咙。

绝对救不回来。

裴玄眼神发冷,“杀了她们,你以为你能逃命?”

沈玥笑了,“我为何要逃命?杀一个不亏,杀三个血赚,总比被人践踏的强。”

裴玄眼底怒火更深,目光死死盯着她,“从前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偏激疯魔,不识好歹!我明明给了你生路,你为何要做这种事?”

“你的生路就是让我被人活活勒死,没死成还要心甘情愿给你做妾,给你们所有人吸血,你当我傻啊?”

沈玥眉眼浮出冰凉的讥诮。

“我是当朝武安侯的女儿,沈家世代铮铮铁骨,没有跪着做妾的女儿。你不仅羞辱我,羞辱我父兄,还有脸让我感恩戴德?”

“……”

被斧尖指着喉咙、被迫仰着脖子不敢动的沈嫣然,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羞恼。

这句话仿佛在打她的脸,说她不配为沈家女。

她就是想做太子的妾,怎么了!

能嫁进皇家,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沈玥一个民间长大的死丫头懂什么!

裴玄眼眸微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沈玥,意识到她的身上,同样流着沈家人的血。

沈家是大燕的开国功臣,世世代代征战沙场,几乎每一代沈家男儿,皆是马革裹尸,从未怯战。

四十余年前,大漠入侵边关,朝廷援兵未能及时赶到,边关险些被破。

危急关头,已经年近六旬的沈家老爷子及夫人,与沈家六子二女全部上了战场,死战不退,无一生还。

沈家嫡支最终只剩下幼子沈观山与庶弟妹三人,十具棺椁回京,满府飘白。

先帝感念沈家满门忠烈,赐爵武安侯,由当时年长的沈观山继承。

他就是沈玥的父亲。

“裴玄哥哥……”

微弱的泣声传来,裴玄的注视被打断,他看向地上瘫软的沈嫣然。

她眼眶通红,水眸含泪,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颊旁,柔弱的像一支楚楚百合,惹人怜爱。

“裴玄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这是裴玄最喜爱她的模样

美丽,柔弱,犹如一朵脆弱又美好的花,只能被人圈养保护。

裴玄又看向沈玥,她唇带讥诮的站在那里,纤瘦的腰挺直,手中握着斧头,比沈嫣然更胜一筹的精致美丽,眉眼间尽是耀眼和锋芒。

太刺眼了。

这种性子,以后必须得改……

裴玄声音冷淡,“你要什么条件?名分?还是裴府的管家权?”

沈玥觉得他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瞧不起她,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她惦记他那点破名分。

呸,白送她都嫌恶心。

真是狗屎。

沈玥清清楚楚地说:“我要你写一张和离书,解除你我关系,我父母给我准备的嫁妆,一分不少送回沈家,这就是我的条件。”

“……”

裴玄险些以为听错了,定定看着她,眼底骤然爆出极深的怒火。

“你、做、梦!”


沈玥只当没听见,继续说:“反正你和沈嫣然两情相悦,蛇鼠一窝,她人都送到你府上了,我也不拦着你们。给我和离书,我立马让位,从此互不相干。”

裴玄眼底怒火越烧越炽,深黑眸底隐隐泛出血色,一字一顿,骇人的阴冷。

“你是裴府的姨娘,没有和离的说法!”

沈玥一听眼神也冷了,“裴玄,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锋利的斧尖微微抬起,尖头直接刺破沈嫣然的喉咙,鲜血流了下来。

“裴玄哥哥,救我——”

沈嫣然吓得浑身冰凉,动都不敢动,眼神恐惧的看着裴玄。

“拿和离书来换人,否则就给她们收尸!”沈玥声音冰冷。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裴玄目光凌厉地盯着她,沈玥也毫不退让,眼神直视。

空气犹如凝滞般,火药味十足。

裴玄心里再次惊讶,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她竟然不落下风,没有丝毫的动摇。

难道……她是真的想跟他和离?

就为了一个名分吗?

裴玄只觉得荒谬。

“我跟你解释过,以沈家的罪名,你如果为正妻,裴家也会被视为同党,遭到群臣与百姓攻讦。”

“那关我什么事?”沈玥冷淡地说,“我只要一份和离书。”

裴玄眉头深拧,“让你做妾,并非想羞辱你,而是以此保全你和裴家。你若觉得做姨娘委屈,我可以下令,让你与嫣然无分大小,以后平起平坐。”

沈嫣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她费尽心思的替代沈玥,不止是为了那份嫁妆,更为了一辈子把沈玥踩在脚下。

要是沈玥跟她平起平坐了,她嫁给裴玄的意义是什么?!

“裴玄哥哥……”

沈嫣然委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沈玥直接拒绝,“不需要!”

裴玄眼底压抑不住的怒火再次上涨,他缓缓往前,目光逼视着她,“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足够退让了!”

沈玥讥讽,“这种退让你还是留给别人吧,不管是妻是妾,我都看不上。”

裴玄眼神愠怒,“没有女人不在乎名分,你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还伤了母亲和妹妹,不就是跟我要名分吗?”

沈玥皱眉,“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再说一遍,我只要和离书,别的一切免谈!”

裴玄冰冷地说:“只要和离书为何不来找我,却要打上松鹤院?不就是为了闹大事端,想逼我退让吗?”

“我找你要你会给?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受了我父亲多少提携栽培,却不思回报,还在我父兄死后,算计他们留给我的嫁妆,与沈嫣然狼狈为奸,逼我做妾,口口声声污蔑我父兄逼迫。”

沈玥冷声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嘶!

众人惊的倒吸冷气。

她怎么敢——

竟然指着将军的鼻子骂!

裴玄俊美的面容已经阴沉到没法看了,眼里怒火沸腾,几乎要当场气炸。

沈玥骂了个爽,手臂长时间举着斧头,似有些乏力,往下沉了沉。

就在这一刻,阿婵猛地大叫。

“小姐当心!”

裴玄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与沈玥距离不足两米,趁着她略有松懈的一刹那,他敏捷的身影犹如一头黑豹,骤然疾冲而出,五指牢牢攥住沈玥手腕,狠辣一拧。

“唔。”

沈玥痛得闷哼,手腕骨咔吧一声脱臼,霎时淤肿起来。

手指顿时脱力。

锐利的斧头直接往沈嫣然身上掉。

沈嫣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还没来得及尖叫,裴玄直接一脚将斧头踹飞出去。

“砰”一声,斧头倒飞落地。

与此同时,他攥住沈玥的手还没松,将她拽到身前,另一只手蓦然掐住她的脖子,指骨卡在她颈部的勒痕上。

刺骨的剧痛像电流一样窜过后背,霎时间,逼出了层层冷汗。

沈玥痛得眼前一黑,窒息感传来,她本能抓住裴玄的手腕。

裴玄毫不留情地掐紧她的脖子,目光狠戾,“沈玥,是我太给你脸了!让你如此胆大放肆,现在,是谁没有资格拒绝?”

“……”

沈玥说不出话,手指无力抓挠两下,脚尖几乎离地。

冷白的脸很快涨得通红发紫。

裴玄毫无心软,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明知她脖子上勒伤严重,手指却故意掐在原来的伤痕上,伤上叠伤,痛不可挡。

他冷漠而居高临下,看着她垂死挣扎,仿佛在看一只卑微不驯的蝼蚁。

女人就应该乖巧柔顺。

像她这样不驯服、还敢反抗的女人,就该不留情的折断骨头,磨平棱角。

濒死一回不长教训?那就多来几次。

总有她怕的时候!

“小姐——”阿婵和阿絮大叫一声,朝裴玄扑过去。

裴玄看都没看,直接就是狠狠两脚。

阿婵和阿絮被踢中胸口,踉跄着摔在地上,嘴角都沁出血。

“小姐,小姐……”

两个丫鬟确实忠心,都吐血了还担心沈玥,挣扎着想爬过去。

沈嫣然满脸兴奋和惊喜,顾不上自己还被绑着,高声大喊:“裴玄哥哥,快杀了她,给我报仇!”

屋外的护院看得眼睛都直了。

裴玄脸色阴寒没有理会,直到看着沈玥快要窒息,心底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略微松开了一些手指,给她喘/息的余地,却没有松开。

“沈玥,知道错了吗?”

沈玥脸庞充血涨红,艰难睁开眼,一抹沁血的红艳染在眸底。

裴玄并不放在眼里。

他自信沈玥那点力气,不足以从他掌中脱身。

沈玥似乎也放弃了挣扎,脚尖离地站不稳,她一只手本能地抓住裴玄手臂的衣服,无意间滑过他的肩膀。

蓦然,她泛血的眼底闪过锐利。

杀机骤现!

裴玄顿觉不妙,下意识想将她扔出去,但已经晚了。

沈玥看似无力的手指顺肩膀滑向颈部,在他猝不及防之间,找准穴位,狠狠一刺!

裴玄浑身骤僵,被一股无形的劲气封了穴,竟然不能动。

“沈玥……你会武功?!”

“咳咳咳!”

沈玥从他掌中挣脱而出,踉跄扶住桌子,捂着喉咙撕心裂肺的呛咳,纤痩肩膀颤动,几乎站不住。

裴玄全身不能动,愤怒和耻辱冲上心头。

他厉声质问:“你在民间长大,从何学会的习武点穴?为什么不说?!”

沈玥止住呛咳,抬起头,涨红的脸庞已化作清雪一般冷白。

她直接走到裴玄面前,扬起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裴玄浑身无法动弹,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俊脸上瞬间红出五指印。

他漆黑的眼里几乎喷火。

“沈玥——!!”

沈玥反手又是一巴掌,扇红了他另外半张脸,仍然不解气。她转身抄起桌上茶壶,狠狠不留情地砸在裴玄头上。

砰!

茶壶当头四分五裂,碎片划伤了裴玄的额头脸颊,茶水茶叶淋了他一头一脸。

他惊痛得瞳孔震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

“这是我还给你的!”

沈玥蓦然一把掐住他的喉咙,五指卡紧他的喉结,嘶哑的声音犹如寒冰,杀机涌现。

“裴玄,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啊……”

角落里的裴卫氏吓得尖叫,又惊恐捂住嘴,浑身发颤。

这骤然反转的一幕,让丫鬟们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原本满脸喜色的沈嫣然整个僵住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

门外的护院看得傻眼,呆若木鸡。

裴玄死死瞪着她,额头划伤的血迹混着茶水流淌下来,衬得他眉眼冷戾,俊美的脸庞一寸寸涨红,眼白里泛起血丝。

“你敢……试试……看!”

裴玄从喉咙里生生挤出音调,眼神宛若噬人。

沈玥手上力气不足,却精通人/体构造。

她猛地扼紧手指。

呃!

裴玄顿时尝到了和她刚才一样的窒息滋味,喉咙火烧般刺痛,眼前骤然发黑。

无法挣扎,无法抵抗。

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裴玄从未落到如此耻辱的境地,竟然被自己轻视的女人压制。

强烈的屈辱感下,哪怕身体不能动,他浑身的血液也如火烧般沸腾,额角青筋狰狞跳动。

沈玥,你给我等着——!

他狠戾的眼神有一种自尊心受挫的狂怒。

“故意听不懂人话,激怒我,然后趁我情绪波动松懈时,出手控制我。你的武功和力气都在我之上,所以你很自负的认为,只要你出手,我便如蝼蚁般难逃。”

沈玥直视着他赤红的眼眸,五指缓缓收紧,红唇森然,“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松懈,不是在引你上钩?”

裴玄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看着她。

她是故意的?!

“兵法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沈玥幽冷地道:“我尚未恢复,身上带伤,正面交手毫无胜算,唯有你主动靠近,且放松警惕时,我才有一击制胜的机会。不拿下你,裴府与我而言,就不算真正安全,我又怎么可能松懈?”

裴玄和这府里所有人都不同,沈玥一开始就清晰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挟持裴老夫人、裴思薇和沈嫣然,只是第一步。

裴玄未必会受她威胁。

万一他心狠手辣,不顾人质直接动手,她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沈玥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裴玄,她需要一个让裴玄主动靠近的机会。

其他人不过是棋子。

裴玄心里从未如此难堪过,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早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认输。

即使濒临窒息,裴玄的眼神也如狼一样凶狠,他料定了沈玥不会杀死他。

这个女人看似疯狂,实则精明又狡诈。

所有行为都是为目的铺路。

这样的人,不会自寻死路!

沈玥也看出了裴玄的心思,她冷笑,“你们母子差点杀了我两次,你竟然还觉得我不会杀你?”

她手指缓缓收紧,卡着裴玄的脖子,修剪圆润的指甲刺破皮肉,殷红的血顺着裴玄的脖颈慢慢往下流。

裴玄冷峻的脸庞已经涨成了紫黑色,额头青筋鼓胀,仿佛要破皮而出。

窒息感达到了极致——

他也撑不住凶狠的神色了,目光狰狞地瞪着沈玥,看到她眼里清晰冰冷的杀意。

那一瞬间,心里的笃定被击碎了。

裴玄猛然意识到,他实在不该激怒沈玥。

这女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说杀,可能就真的杀了!

即使她要为此付出代价,可对于死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裴玄的喉咙咯吱作响,骨骼将断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也从未离死亡如此接近。

她差点被勒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放……开!”

裴玄从渗血的喉咙底艰难挤出两个字,浑身内功沸腾,疯狂冲击着封堵的穴位。

“没用的。”沈玥冷冷地说。

“我封住的穴,不知窍门乱冲,只会反噬五脏,自绝而死。”

话音刚落。

裴玄额头青筋蓦地突起,窒息的喉咙里止不住地涌出鲜血,顺着下巴流到沈玥手上。

沈嫣然惊骇地看着,在地上挣扎大喊。

“沈玥,他吐血了你没看见吗!裴玄是朝廷从三品将军,你要是杀了他,沈家剩下的人都要陪葬,你快放手啊!”

沈玥冷笑,“让我放手?你求我啊。”

裴玄绝无可能开口求饶。

他丢不起这个脸。

沈嫣然心惊肉跳,顿时朝门外大叫,“你们是死人吗!快救人啊——!!”

她是真的害怕了。

皇上并没有因为沈家长房的过错,牵连沈氏全族,二房和其他族人尚且能够保存。

但如果沈玥杀了裴玄,谋杀亲夫,以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她一条命都不够赔。

到时候沈夫人、沈家二房,乃至沈氏所有族人,都会被她连累。

裴府护院反应过来,立刻要冲进去。

“谁敢进来,他就死!”

沈玥冷声道。

所有护院顿时僵住,不敢进屋。

“你们是傻子吗!不进来一样死,快救人啊——!!”

沈嫣然简直要被气吐血。

护院们正犹豫不决时。

阿婵和阿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抓起地上的斧头,直指门口。

“都不准动,退回去!”

又是斧头。

护院们直接怂了,连连后退。

沈嫣然眼睁睁看着机会错过,崩溃地尖叫,“沈玥!你自己不想活,不要把我拖下水!你娘还在沈府病着,沈氏全族两百余人,难道要我们一起死吗?你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吗?算我求你了,你快收手啊……”

沈嫣然说着说着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比乞丐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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