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民赶紧表态,“我当然是跟你和孩子亲,打你是我不对,我就是一时冲动……但你也不能跟我妈动手啊,天底下哪有子女动手打父母的。”
刘妙春抹眼泪,“谁想跟她动手了,我是想把钱要回来,那些钱是我们辛辛苦苦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妈凭什么说搜刮走就搜刮走。”
刘妙春也憋屈啊。
动手理亏就算了,关键是动手了还没打赢,她也没跟李秀英打过架,哪知道那老婆子力气那么大啊。
刘妙春捂着火辣辣的脸,“你妈现在跟你算账了,怎么没想想这些年你给她争了多少脸面。动不动就拿你上大学说事,老三老四想上,他们也得有本事考上啊。”
“都是儿子,又不是只有你花她钱了。老三毕业的时候妈花钱给他买了国营饭店的工作,老四这些年家里蹲更没少花,她怎么不跟老三老四算账,就跟咱俩算?”
“周新民我丑话说前头,现在咱孩子小,正是需要父母帮衬的时候,他们老两口不管咱们的死活,以后等他们老了,也别想指望我。”
周新民原本还觉得给刘家打钱有些理亏。
听了刘妙春的话,他愧疚的情绪全没了,还跟着来了火。
是啊,老三老四也没少花家里的钱,妈凭什么只扣他的钱,他负担这么重,就不能体谅体谅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攀比心,非要跟刘家比。妙春爸妈土里刨食,一年到头攒下的钱,自己舍不得花一分,全都用来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
轮到他爸妈,还计较起来了,都是爹妈,怎么差别这么大。
周新民憋着气,“好了,别气了,以后爸妈不求我们,我们坚决不回家。”
刘妙春用力点头,还给他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去我家当上门女婿,大学生儿子跑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到时候看丢脸的是谁。”
周新民,“……”
什么馊主意,当上门女婿最丢脸的是他自己,他才不干。
冷风一吹,孩子冻得瑟瑟发抖,周新民抱起周莹莹,周莹莹哭累了,趴在周新民肩头直打哈欠,刘妙春擦掉眼泪从包袱里掏出件衣裳给孩子披上,周家兴周家豪也闹着要抱,周新民哪抱的了这么多,“你俩大了,自己走。”
“爸,咱们去姥姥家吗?”
“嗯。”
“哦耶,去姥姥家喽,去姥姥家喽。”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周新民叹口气,刘妙春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泛红肿胀了,但凡兜里有几块钱,周新民都不想这个时候去刘家让岳父母挑理。
学校里倒是有教师楼,但这年头住房紧张,周新民的工龄太低,只能申请到跟人合住的宿舍楼,他拖家带口的,住宿舍楼根本不现实,只能先去刘家过渡一下了。
刘家在郊区,距离周家二十多里路,走路去实在费劲,周新民咬咬牙打了辆出租车,到刘家的时候,刘家院门紧闭,一家人都睡了。
刘妙春去叫门。
刘父刘母披着衣裳出来,看到夫妻俩抱着小的,牵着大的,还背着行李,愣了一下,“新民,你们这是……咋了?”
周新民尴尬的满脸通红,“爸妈,说来话长,等会儿再细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先把出租车钱付了。”
刘父使个眼色,刘母赶紧去屋里拿钱付了车费,老两口热情地招呼一家五口进院子,又把周新民怀里睡着的莹莹接过去,周新民心里暖融融的,这才是正常父母对子女该有的态度,不像他爸妈,跟掉钱眼里了一样。
刘家还没通电,屋里只点了个煤油灯,刘父从刘母手里接过孩子,让刘母去铺床,刘母愣了一下,“床铺哪儿啊?”
刘家去年刚盖的砖瓦房,一共六间,去掉一间堂屋,一间放粮食的粮仓,刘妙春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大弟弟已经结婚,各占一间房。刘父刘母一间,刘家小弟一间,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
刘父抽了口旱烟,“把过道的牛棚收拾一下,让新民和妙春带着孩子住咱俩的房间,咱俩去牛棚对付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