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低,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忧虑,“我们……去哪?”
他环顾着这片被战火反复蹂躏过的陌生地域,眼中一片茫然。
雁门关一役惨败,主母失陷敌营,少主虽然救出,但与大部队彻底失散。
他们这几个人,如同惊涛骇浪中侥幸逃脱的几片碎木,前途未卜。
云白翎的目光投向灰蒙蒙的天际线。
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他沉默了片刻,臂甲下那处箭创随着每一次呼吸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几乎耗尽生命的搏杀。
然而,比伤口更沉重的是肩上这份托付的重量。
“往南。”
他开口,声音因力竭和干渴而沙哑,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主公大军,必在南方重整旗鼓。
我们……去寻主公!”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刘玄那双沉静而蕴藏火焰的眼睛。
追随仁政,这誓言从未动摇。
纵使此刻孤军深陷,纵使前路荆棘密布,他也要护着怀中这微弱的火种,杀出一条血路,回到那面旗帜之下。
“喏!”
刘伍和另外两名亲兵低声应命。
疲惫不堪的脸上,因为有了明确的方向而重新凝聚起一丝刚硬的神色。
他们调整方向,护持着怀抱少主的云白翎,朝着南方那片未知的、风雪弥漫的天地,催动了同样疲惫的战马。
路途比想象中更为艰难。
袁绍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斥候的马蹄声时常在远处响起,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穿行于荒僻的山野、干涸的河床。
食物早已耗尽,只能靠猎取些野兔、山鸡,甚至挖掘苦涩的草根勉强果腹。
赤骥的膘掉了许多,步伐不复往昔的轻盈,但它依旧忠实地驮负着主人和少主,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
阿昭受了惊吓,又一路颠簸风寒,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发起了高烧。
小小的身体在云白翎怀中滚烫,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时而发出痛苦的呓语。
“阿娘……翎叔……冷……”孩子含糊不清地呻吟着,滚烫的眼泪濡湿了云白翎冰冷的胸甲。
“少主!
少主!”
刘伍急得团团转,他们躲在一个避风的山坳里,燃起的篝火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
他脱下自己还算完好的内袄,想裹住阿昭,却被云白翎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