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苍白、瘦削、毫无生气的一张脸。
我的右手抬了起来。
柳如烟瑟缩了一下，似乎以为我要推开她或者惩罚她。
但她没有躲，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的小腿，像是抓紧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双泛红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冀的微光——看，他还是心疼我的。
然而我的手没有落在她身上，也没有推开她。
我的手，缓慢地伸向了我身上那件同样洗得发白、带着陈旧折痕的旧外套的内袋。
指尖触碰到那份带着我体温、却又冰冷无比的牛皮纸文件袋。
我把它掏了出来。
动作很慢，像一个迟暮的老者拿出自己尘封的遗书。
在柳如烟茫然、不解，带着一丝莫名惊恐的注视下，我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那坚硬的铜扣。
里面的薄薄几张纸被我无声地抽了出来。
最上面那张，清晰无比地印着医院的徽章，以及几行冰冷而极具冲击力的黑色诊断结论。
我没有递给她，只是将印有结论的那一页，缓缓地、几乎是举到了她泪眼模糊的眼前，让她能够看清每一个字。
窗外的暮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沉沦，将狭小的公寓浸入浓稠的、无法呼吸的昏暗之中。
只有桌上那盏老旧台灯昏黄的光线，像垂死者最后的喘息，微弱地挣扎着，在我们两人之间投射出摇摆不定、模糊又狰狞的影子。
我的目光沉静地锁在她脸上，看着她瞳孔中的希冀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瞬间爆裂、散开，只剩下被巨大恐惧彻底吞噬的、一片惨白的死寂。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一丝气流艰难穿过的“嗬…”声，却连完整的音节都无法拼凑。
时间的齿轮仿佛在这一秒嘎然卡死。
我看着她那张被绝望和惊骇彻底摧毁的脸，嘴角，却极缓慢、极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没有喜悦，没有快意，更没有嘲讽。
那更像是我僵死的心弦在彻底断裂前，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出的最后一道平静无波的刻痕。
痛楚还在颅内深处汹涌地撞击着，如同风暴中濒临倾覆的航船。
我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风吹来的尘埃，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平和的释然，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千钧，清晰地砸在她脆弱的耳膜上，也敲响了我们之间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