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额叶有一个占位性病变,压迫神经比较厉害……”医生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审判的意味,“性质待定,需要进一步穿刺活检,但这么大的体积,情况非常…不乐观。”
我的世界在那几秒钟彻底失聪。
医生后面关于“胶质母细胞瘤可能性较大”、“四级”、“恶性”、“治疗困难”、“生存期…”那些冰冷的词汇,像破碎的冰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视线里只有那片模糊的、惨白的光晕,和我那只完好却不住颤抖的右手。
冰冷的塑料检查椅被我无意识地抠出凹痕,指尖陷入那点可怜的软度里,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有更深的虚空。
空荡荡的左臂袖管里,那种深入骨髓的幻痛再次疯狂叫嚣起来。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为了那只失去的手臂,而是为了我整个正在走向腐朽的生命本身。
命运何其讽刺。
它先是夺走我半副身躯,用它换取了柳如烟的崛起;如今,连这苟延残喘的、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收回去了。
仿佛我存在的价值,只在于燃尽自己,照亮别人通往顶峰的道路。
而如今,灯油枯了,残渣也该被清理了。
我没有听医生关于昂贵治疗方案的建议。
“不治了。”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像是在讨论一个与我无关的人,“请帮我开止痛药就好。
谢谢。”
医生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又看了看我失去的手臂,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怜悯,最终叹了口气,在病历上划了重点。
走出医院大门,城市的喧嚣浪潮般涌来。
阳光刺眼,行人匆匆。
我摸到口袋里的诊断书,牛皮纸袋的尖角硌着掌心,冰冷却无比真实。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闪烁着——柳如烟。
她找我?
在这样的时候?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心口像是被冰冷的锥子刺透,尖锐的痛楚混杂着巨大的麻木。
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片刻,终究是划开了接听键。
“李奥!”
她的声音穿透听筒,比平时高亢许多,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过去的急迫感,仿佛我们之间几个月的隔阂从未存在。
但那急迫后面,又带着一丝强压的烦躁和不耐烦,“在哪儿呢?
公司新项目的市场前瞻分析,我记得你上次提过一个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