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瞬间炸开,从喉咙一路烧灼至五脏六腑。
裴焰之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暗红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剧痛和窒息而模糊,却死死盯住封烬那张冷酷绝情的脸。
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是淬了冰的绝望与刻骨的讥诮。
“呵……”她声音破碎,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如同诅咒,“王爷今日杀我……他日……莫悔。”
话音未落,眼前彻底陷入黑暗,意识沉入无边深渊。
身体软倒,被两名侍卫粗暴地拖起,像丢弃一件垃圾,朝着王府最深、最暗的死牢拖去。
封烬站在原地,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玉杯坠地,碎裂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那抹讥诮的血色笑容,却如烙印,猝不及防地烫在了他心头。
2冰冷刺骨。
粘稠的湿气裹着浓重的霉味和排泄物的恶臭,无孔不入。
裴焰之是被冻醒的,也是被身上火烧火燎的剧痛和喉咙深处翻涌的血腥味呛醒的。
她蜷缩在死牢角落的烂草堆上,身下是凹凸不平、湿滑冰冷的石板。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
黑暗是这里的主宰,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吝啬地透进一点惨淡的、几乎无法驱散浓稠阴影的天光。
老鼠窸窸窣窣地在墙角爬过,蟑螂肆无忌惮地掠过她的脚踝。
鸩酒入喉的灼痛感仍在肆虐,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撕裂。
她咳了几声,又是满嘴的铁锈味。
为什么还没死?
是毒量不足,还是那杯鸩酒……本身就有问题?
一个模糊的念头飞快闪过,随即被更深的痛楚淹没。
污秽的环境、渗入骨髓的寒意、体内肆虐的毒素,都在疯狂吞噬她的生机。
每一次昏睡过去,都像是在与死亡擦肩。
她发起了高烧,意识在滚烫的岩浆和冰冷的深渊之间沉浮。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溃散,沉入永恒黑暗的瞬间,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芒,在她记忆深处猛地亮起。
火……漫天的大火,吞噬着雕梁画栋。
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年幼的她,惊恐地看着那个被困在火焰中心的华服少年。
他惊恐绝望的眼神,穿透了十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