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作为工程监工的我时,脸色惶然。
是意外?
还是天意?
指尖颤抖着,触碰冰凉的纸张边角。
通知单的红头标题张牙舞爪,那份铅字的沉重感压得指节发白。
下面那张,是一份薄薄的附页,是安全科那个一脸为难的小吴,偷偷摸摸塞给我的。
他说:“夏姐……你……看看这个就好,本来不该给……但你是监工,又是琛哥他……”他后面的话没再说,逃也似的走了。
附页上的内容是复印件:关于操作工张卫国因不当操作导致塔吊失稳造成人员伤亡事故的内部调查报告摘要。
死亡报告上那冰冷的“高处坠落”、“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送医途中死亡”字样,像一只只阴冷的眼睛,盯着我。
丈夫搂着白茉莉热烈翻动的画面再次掠过心头,如毒蛇滑过脊背。
那种被撕裂的痛苦,和脚下冰冷的地板一样真实。
指甲深深地抠进通知单的边缘,锋利的纸沿刺得指腹生疼,这痛感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幻的支撑。
深吸一口气,又一口,如同窒息濒死的人被拖出水面。
再吸进肺里的,不再仅仅是寒意,还混入了焚烧垃圾的焦糊气——一种类似某种变质事物焚烧后残留的、带着微酸的气息,黏附在喉咙深处,驱之不散。
凌晨三点的寒风扑在脸上。
我看着窗外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群,城市巨大的阴影之下,远处那座尚未竣工的摩天大厦如巨人般矗立,楼顶那座猩红色的塔吊臂刺入昏暗的天空,像是凝固的巨大箭头,锋锐,森冷。
一个冰封的念头,缓慢而坚定地在心底凝结成形,逐渐清晰、沉重。
3 剪彩的陷阱三天后。
世纪豪庭,B区剪彩现场。
太阳很烈,像泼洒下来滚烫的金粉,砸在巨大的彩虹门上、崭新的红毯上、整齐划一的广告牌上。
临时搭建的礼宾台背景板上,“世纪豪庭B区盛大封顶暨认购启动”的鎏金大字刺得人眼睛发疼。
台下人声鼎沸。
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穿着体面西装的领导宾客,挥舞着楼盘宣传单被临时召集来的群演……谢琛。
他站在礼宾台的聚光灯下,身着价值不菲的藏蓝西服,挺括的衬衣领口束缚着修长的脖颈,袖口露出限量款腕表的铂金边缘。
他的笑容经过精心打磨,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