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短短几分钟,但对某些人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剧烈的疼痛、干渴到如同火烧的喉咙、以及周身骨头被拆开重装般的酸痛将许烟火从深沉的昏迷中强行拉扯回来。
她艰难地睁开被血痂糊住一半的眼睛。
不是她熟悉的、那间弥漫着药味和潮湿空气的破旧小屋。
刺眼。
一片纯粹、柔和却足以让她久居黑暗的眼睛刺痛的光。
洁白。
墙壁、天花板、仪器面板……触目所及全是冰冷的、不沾尘埃的白色。
只有金属的光泽透出科技特有的冷硬。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消毒剂的陌生味道。
高级单人病房?
上层?
这个认知让她寒毛倒竖,身体骤然绷紧,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她闷哼出声。
“别动。”
一个低沉、冰冷依旧、却莫名带上了一丝沙砾磨过般暗哑疲惫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许烟火悚然转头。
祁云洲就坐在病床边的一把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造型极简的黑色椅子上。
他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但领口解开了一粒扣子,露出同样微微解开的精致衬衣领口——这微小的不羁对许烟火眼中的“神祇”而言已是巨大的失格。
更刺目的是他额角斜斜贴着一块同样雪白的医用敷料,边缘还隐隐渗出一点刺目的猩红。
脸颊上一道明显的、尚未完全消肿的擦伤淤痕,从额角划到下颌附近。
他坐在那里,背脊依然挺直,但周身那份无懈可击的、掌握一切的冰冷气场仿佛被打破了一道巨大的裂隙。
裂隙里透出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到极致的审视,以及一种……深刻到骨子里的困惑。
他那双深冰般的眼睛,此刻正透过镜片(她注意到镜片也有一道不明显的裂痕),死死地锁在她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来自底层的尘埃,目光复杂得如同风暴过后的混沌海面。
许烟火的心脏被狠狠攥紧,随即又被一股巨大荒谬和死里逃生的茫然感淹没。
他没有杀她。
他还把她弄到了这顶级的病房里?
为什么?
她艰难地吸了口气,口腔里满是干涸的血腥味。
她试图开口,喉咙却像破风箱般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
最终,在对方极富压迫感的注视下,她放弃了言语,只是用那双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