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早已备好热水,两人转入屏风后的浴间。
萧烈解开衣带,褪下的衣衫无声滑落在地,露出精壮的上身。烛光下,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蜜色的光泽,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已经泛白,有些还带着淡淡的红。
昭阳执起丝巾浸入水中,温热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腕子滑落。她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后背,指尖在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上流连。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昭阳的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柔软。
萧烈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温存:“陛下给了三个月休整期,但北境局势不稳,恐怕最多两个月就要回去。”他顿了顿,“胡人新可汗野心勃勃,已经吞并了三个小部落。”
昭阳的手停顿了一下:“两个月...比上次长了。”
浴后,萧烈换上一身素白中衣,昭阳也卸去了繁复的宫装,只着一件淡紫色的轻纱寝衣。两人在窗边的矮榻上对坐,中间摆着一壶刚泡好的菊花茶——这是昭阳特意为他准备的,能缓解边关风沙对喉咙的伤害。
“今日陛下的赏赐...”萧烈斟酌着词句,“你怎么看?”
昭阳为他斟茶,动作优雅而精准:“黄金良田都是虚的,但那五百亲兵……”她抬眼看萧烈,“是恩宠,也是眼线。”
萧烈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推辞了,但陛下坚持。若再拒绝,反倒显得心中有鬼。”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似乎对他毫无影响——边关的寒冬早已让他习惯了各种极端。
“接受便是。”昭阳轻啜一口茶,朱唇在杯沿留下浅浅的印痕,“五百人翻不出什么浪花,反而能让陛下安心。倒是严世铮那边……”
“他今日吃了大亏,不会善罢甘休。”萧烈握紧了茶杯,指节发白,“朝中他的党羽不少,接下来恐怕会从别处找麻烦。”
昭阳冷笑一声,那神情像极了她的父皇——先帝在处置叛臣时的模样:“他敢动你,我就让他全家不得安宁。江南那几处庄园的账目,我手里还有更多。”
萧烈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别太冒险。你虽是长公主,但朝堂之上,那些人……”
“怕什么?”昭阳挑眉,“我是先帝嫡女,当今皇帝的亲姐姐,他们能奈我何?”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却软了下来,“放心,我有分寸。”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二更天。萧烈起身,走到书案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卷密信:“北境最新的情报。胡人虽然退兵,但他们的新任可汗野心不小,恐怕开春后会卷土重来。”
昭阳快速浏览信件,眉头越皱越紧:“他们与西域几个部落联姻了?这可不妙。”
“更不妙的是,”萧烈指着信上一行字,“有探子报告,看到中原人与胡人高层密会。”
昭阳猛地抬头:“你是说……”
“朝中有人通敌,恐怕不止严世铮一个。”萧烈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与宴会上那个低调的将军判若两人。
昭阳沉思片刻,突然起身走向妆台,从首饰盒底层取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我在城南有处隐秘的宅院,里面养了几个死士。明日我让他们开始调查朝中大臣与边关的往来。”
萧烈摇头:“太危险。若被发现……”
“那就让我来。”昭阳走回他身边,双手捧住他的脸,“萧烈,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弱女子。我是你的妻子,也是大周长公主。有些事情,我比你更方便去做。”
萧烈望进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他熟悉的倔强。十二年前,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不顾皇室反对,执意要嫁给一个“粗鄙武夫”。也是这双眼睛,在他每次出征时,都含着泪却不肯落下。
“好。”他终于妥协,“但必须小心。若有任何危险,立刻停止。”
昭阳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格外明媚:“遵命,将军大人。”
夜更深了,两人并肩躺在锦帐中。萧烈仰卧着,昭阳侧身靠在他肩头,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这次回来,”昭阳突然开口,“可有去看过你母亲?”
萧烈身体微微一僵:“还没有。明日一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