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烬,枯骨寒一纸冲喜诏,将镇北孤女沈烬,缚上靖南世子谢栖玄的红绸喜榻。
他是命悬一线的贵胄,她是命格奇硬的祭品。
大婚夜,红烛泣泪,他一句“委屈你了”,道尽这场交易的冰冷底色。
清漪苑成了囚笼,也是方舟。
药香弥漫的方寸间,雪落无声的暖阁里,病骨支离的世子与心如寒潭的新妃,竟在死亡阴影下,悄然生出一缕微温。
他教她枯荷风骨,她伴他雪夜对弈。
苦涩药汁化作蜜饯哄骗,一句“若有轮回,定去寻你”,是绝望深渊开出的虚妄之花。
不甘就此沉沦,她以血为誓,刺破指尖,滴入合卺琉璃盏:“黄泉碧落,莫失莫忘!”
交杯刹那,剔透杯壁,映出的不是他苍白俊颜,而是——森然白骨!
庄周梦蝶阵碎,灵幡翻飞。
老道叹息穿透死寂:“世子妃,您与世子…三日前便殁了。”
案头唯余半幅墨蝶,自他枯指坠落,题着未尽的痴念:庄生晓梦迷蝴蝶。
原来那三日暖阁温存,药香墨痕,雪落肩头…皆是亡魂执念编织的幻梦一场。
红绸缚住的,从来不是姻缘,而是两具早该入土的枯骨。
最痛,莫过于情深时,方知你我皆亡魂。
最恨,是那合卺酒照见的,从来不是今生,而是永隔的黄泉。
这杯血誓交杯酒,你可敢饮尽这彻骨意难平?
---1.红,铺天盖地的红,沉甸甸地压下来,带着铁锈和香烛的混合气味,堵得人喘不过气。
龙凤红烛在紫檀木案上烧得正旺,滚烫的烛泪一层层堆叠下来,凝固成扭曲狰狞的珊瑚礁。
赤金的流苏从沉甸甸的凤冠上垂落,随着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在眼前织成一片朦胧晃动的血色帘幕。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沉水香,甜腻得发齁,几乎要窒息。
厚重的锦缎嫁衣裹在身上,金线绣成的百鸟朝凤纹路隔着里衣,硌得皮肤生疼。
我像个被精心妆扮过、塞进锦盒的人偶,困在这方被红绸和硕大“囍”字淹没的逼仄天地。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繁复的刺绣边缘,触感冰凉而僵硬。
沈烬。
这个陌生的名字,连同“镇北侯府遗孤”、“命格奇硬”、“冲喜”这几个冰冷刺耳的词,便是这场荒唐婚事贴在我身上的全部标签。
冲喜?
我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