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是被生生吓晕的。
即使她上一世活了五十岁，即使她死过一次，可真的亲手杀人，她依然被吓到丢了魂儿。
车子在颠簸，江锦初浑身无力靠在霍澜铮怀中，眼神略微有些呆滞。
“第一次杀人都不好受！”
经常杀人的人有这方面的经验，霍澜铮揽着江锦初的肩膀，让她尽量靠得舒服点。
“我第一次杀人，比你还大两岁，在南疆执行任务时，看到边境百姓被人欺凌虐待，我年轻气盛，开枪杀死了那个狗东西。”
即使他是为了保护百姓，但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随意开枪，霍澜铮受了处分，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
“被关禁闭那一星期，我一闭眼就看到那张死亡的面孔，他睁着眼睛看我，鲜血从额头一直往出涌。”
但后来被放出来，得知自己杀死的那个畜生已经在边境虐杀了十多个无辜百姓，他忽然就克服了心理障碍。
江锦初抬头看着霍澜铮的侧脸。
他大约是今早没刮胡子，下巴上的胡茬冒出来，泛着一层青色。
“你也会害怕吗？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呢！”
霍澜铮低低笑了，胸膛震动，江锦初感受到身边男人有力沉稳的心跳。
“不光我会害怕，你爷爷，我爸爸，他们都会害怕，是人就有恐惧心，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但就算再害怕，身为军人的我们还是要勇敢往前冲，小初你记住，军人的前线是国家的底线！”
军人的背后是祖国的万里河山，是亿万同胞百姓，所以军人不能退，半步都不能退！
江锦初喃喃说道：“可我又不是当兵的！”
“你怎么不是？你是不是穿着军装？文艺兵也是兵，真要是祖国到了危急时刻，每一个穿着军装的人都得上战场！”
霍澜铮正色说道：“所以江锦初同志，你的思想觉悟还是有待提高啊！”
莫名其妙挨了训，江锦初有点冒火。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思想觉悟低？”
看到小丫头来了精神与他犟嘴，霍澜铮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怎么能呢？你今天这三枪，怎么着都能拿个二等功！”
江锦初一喜。
“什么？这也算战功？”
“当然！”
霍澜铮笑着点头。
“你知道那伙人是干什么吗？你知道你击毙的歹徒是谁吗？”
清了清嗓子，霍澜铮说道：“那伙人是从南疆边境窜到我国境内的敌人，最近军方一直在搜捕他们。”
“你击毙的那个歹徒却恰好是这伙人的首领，他手里有数以百计的同胞性命，你说他该不该死？”
江锦初一愣一愣说不出话来。
片刻，她咧嘴笑了，有点傻，有点可爱，有点傲娇得意。
“这样说来，我确实是个女英雄！”
天蒙蒙亮时，车队停在了一个小村子里。
女孩们被癫得腰酸背痛，当即就嚷嚷着要下车活动筋骨。
“所有人不得下车，不许喧哗出声，不许打扰老百姓的休息。”
负责警戒的连长低声说道，以不容商榷的姿态挡在车门口。
没人敢犟嘴，于是女兵们各自回到座位上，眼巴巴等着天亮。
前面的吉普车里，江锦初刚睡着没多久。
霍澜铮注视着江锦初不安稳的睡容，心里微微叹息。
小姑娘嘴上说不害怕，其实杀了人怎么可能不怕呢？
昨晚的战斗还是存在很大的纰漏，否则，那伙歹徒怎么可能突破他们的防御线，杀到载有女兵的卡车前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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