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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带权臣杀入前夫府内完结文

昭昭我心17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此事传到刘起耳中,陆明允就是一步废棋了。思忖间,陆明允温声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沈月昭乖巧应下,退出松鹤堂时,余光瞥见廊下阴影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陆明渊正抱臂倚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冲他眨了眨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多谢二叔。”陆明渊眸色一深,指尖摩挲着袖中那瓣珠花,轻笑出声。沈绾绾,我们,来日方长。而沈月昭转身离去时,心下狐疑,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大伯母安好。”她还未走远,听见陆明渊对老夫人恭敬地说,“小侄特来商议东厢库房修缮一事。”她松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紧张什么。难道是害怕今天和他……那什么的事暴露?只是想一想,沈月昭瞬时便涨红了脸。呸呸呸……今天...

主角:沈月昭陆明渊   更新:2025-04-28 14: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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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月昭陆明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带权臣杀入前夫府内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昭昭我心1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此事传到刘起耳中,陆明允就是一步废棋了。思忖间,陆明允温声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沈月昭乖巧应下,退出松鹤堂时,余光瞥见廊下阴影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陆明渊正抱臂倚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冲他眨了眨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多谢二叔。”陆明渊眸色一深,指尖摩挲着袖中那瓣珠花,轻笑出声。沈绾绾,我们,来日方长。而沈月昭转身离去时,心下狐疑,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大伯母安好。”她还未走远,听见陆明渊对老夫人恭敬地说,“小侄特来商议东厢库房修缮一事。”她松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紧张什么。难道是害怕今天和他……那什么的事暴露?只是想一想,沈月昭瞬时便涨红了脸。呸呸呸……今天...

《重生后,我带权臣杀入前夫府内完结文》精彩片段


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此事传到刘起耳中,陆明允就是一步废棋了。

思忖间,陆明允温声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

沈月昭乖巧应下,退出松鹤堂时,余光瞥见廊下阴影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明渊正抱臂倚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冲他眨了眨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多谢二叔。”

陆明渊眸色一深,指尖摩挲着袖中那瓣珠花,轻笑出声。

沈绾绾,我们,来日方长。

而沈月昭转身离去时,心下狐疑,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大伯母安好。”她还未走远,听见陆明渊对老夫人恭敬地说,“小侄特来商议东厢库房修缮一事。”

她松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紧张什么。

难道是害怕今天和他……那什么的事暴露?

只是想一想,沈月昭瞬时便涨红了脸。

呸呸呸……今天的事必须要忘记。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她加快了脚步,今晚,还得再去会会陆瑶。

出乎意料,陆瑶的院中空无一人。看来她并未依老夫人的意思在房中思过。

沈月昭转身离去,到得回廊转角,却听见两个女子的私语声从假山后清晰地传来。

“本以为今日在信王府能让她犯七出之条,这样陆家就能没收她的嫁妆。”陆瑶的声音里满是怨毒,“她姐姐的嫁妆填了陆家的亏空,我一分没捞着,她的我总该得些了。”

“小姐,这事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另一个声音是白芷。

沈月昭挑眉,看来那外衫让她发痒,便是白芷受陆瑶指使做下的手笔。

“怕什么?”陆瑶冷笑道,“娘左右是不会为我谋划的,我需得为自己想想。有了嫁妆,才能高嫁,我才不用在这陆府仰人鼻息。”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白芷,你定要帮我,事成之后,我让你做我的陪嫁,日后也能做夫君的一房妾室,定不会亏待了你。”

原来如此,两世纠缠,竟都是为了她的嫁妆。

可怜女子,真是无根的浮木,即便像陆瑶这样,有大哥有母亲,也无人为她真心谋划。到最后只能自己走了歪路。

沈月昭叹了口气,加重脚步从假山后转出:“瑶儿妹妹,原来你在这儿。”

陆瑶脸色骤变,白芷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嫂、嫂嫂...”陆瑶强作镇定,“你怎么...”

“我正要去找你呢。”沈月昭笑得温柔,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母亲要为你议亲呢。”

陆瑶一愣:“什么议亲?”

“就是信王妃那位表叔啊。”沈月昭故意提高声调,“母亲已经让我替你去找信王妃保媒了。”

“不可能!”陆瑶尖叫出声,“那老头子都五十了!娘不会...”

“怎么不会?”沈月昭笑得更温柔可亲,“那位大人虽然年近五十,但家财万贯,且是个会疼人的。你带着我的嫁妆过去,定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陆瑶面如死灰:“你...你都听到了?”

沈月昭忽然收起笑容:“听到了又如何?”她一把扣住陆瑶的手腕,“想要我的嫁妆?下辈子吧。”

她又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白芷:“至于你...明日就去庄子上伺候吧。”

庄子上的粗活岂是白芷这种细皮嫩肉的大丫鬟受得了的。

“夫人饶命!”白芷连连磕头,“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月昭甩开陆瑶的手,冷声道:“瑶儿妹妹,与其惦记别人的东西,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你未来的夫君吧。”

她转身离去,听见陆瑶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寅卯之交,沈月昭踏进松鹤堂时,忍着没打哈欠。

青砖地上已跪着两个持铜盆的侍女。陆老夫人倚在榻上,腕间缠着伽楠香珠,正听管事娘子报昨日的礼单。

“新妇来迟了。”老夫人眼皮都没抬,指尖拨动着香珠,“到底是商贾人家,不晓得官宦门第的规矩。”

老太婆,你倒是讲规矩,别用我的嫁妆啊。

沈月昭已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面上礼数却丝毫不差。

她屈膝行礼,膝下青砖寒意沁骨,双手举过头顶将茶盏奉上:“母亲请用茶。”

“听说昨夜朗哥儿闹得厉害?”手中茶盏并未被接过,只听老夫人道,“两岁孩童离不得人,原该养在我跟前。”

“是儿媳疏忽。”沈月昭恭驯垂眸,奉茶的双手纹丝未动,眼角余光瞥见老夫人身侧立着的乳母,正是昨夜抱着元朗叩门的妇人。

是了,昨夜若没有主子授意,一个乳母怎么敢唐突新夫人。

估计是想让孩子来搅和洞房花烛。

这老太婆,连孩子都利用。

沈月昭捧着茶盏的手收紧了。

手里的茶盏始终没被接过,耳边管事娘子还在报礼单,沈月昭举得手酸。

这个陆老夫人,玩儿的还是上辈子那套把戏。她记得自己上辈子奉茶的时候,足足跪了有半个时辰。

“母亲,方才管事娘子报的单子,有几处错了数。”她突然主动出声,陆老夫人终于抬眼看了看她。

“沈家陪嫁的蜀锦是三十六抬而非三十二抬,湖珠八十匣而非六十匣……”

幸亏她在出嫁的路上让云织把嫁妆单子给她报了一遍,她从小又对账本过目不忘。

“到底是沈百万的掌珠。”老夫人嗤笑着打断。她眼风扫过沈月昭恭谨的模样,忽而笑道:“既进了陆家门,今日便该着手理家。嫁妆可要入库?”

手中茶盏终被懒懒接过,沈月昭扶着云织起身,指尖被茶水烫得发红。

“正要禀过母亲,沈家陪嫁的三十六抬蜀锦、八十匣湖珠需用樟木箱收贮。另有两浙路十二间绸缎庄,二十间织坊的地契需收在......”

嫁妆单子太长,沈月昭报得口干,却见老夫人原本浑浊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太婆。

“儿媳愿将越州八间织坊的利润,都孝敬母亲。”

云织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姑娘。

大宁朝有明文律令,嫁妆是女子私产,夫家不得无故侵占。怎么姑娘第一日就把自己的家私拿出来。

沈月昭瞥一眼老夫人心动得两眼放光的表情。

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上辈子她输就输在太为夫家着想,怕他们觉得用她的嫁妆没面子,自己一声不吭地拿嫁妆填府里的亏空。到最后也没有落一句好。

这辈子不如先主动拿出点儿蝇头小利收买人心。明着来,拿人手短,他们也不好太过分。

何况她主动贴补,一时半会儿老夫人不好再提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好孩子,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陆老夫人慈爱地笑笑,“一会儿让陈嬷嬷带你去库房。把嫁妆清点入库吧。”

沈月昭眯起眼睛,库房钥匙算是到手了。

辰时,陆明允和陆瑶都来松鹤堂用早膳。

今日陆明允休沐,不必上朝。他着了一身家常便服,并未束发戴冠。

沈月昭站在原地懒得动。

见他进来,云织拽了拽沈月昭的袖子,示意她去侍奉碗筷。

他自己没手吗?

沈月昭不情不愿地坐到他身边,给他夹了一大把咸菜在碗里。

陆明允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瑶坐在她对面,用鼻孔对着她。

“陈嬷嬷,”老夫人忽然对侍立在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东西拿上来吧。”

不一会儿,陈嬷嬷捧着一方素白的帕子过来了。

“月容,这帕子干净得很哪。”

“我以为你虽然出身商贾,可终究懂得自爱。”

“你姐姐可是静默恭顺,三从四德,怎地你却如此放浪形骸。”

老夫人开始发难。

喂不熟的狼,沈月昭暗骂,刚刚收下她的好处,翻脸不认人。

刚想说这辈子老夫人也太好哄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云织急红了眼:“老夫人,昨天姑爷…”沈月昭一把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

陆瑶牙尖嘴利,马上开始煽风点火:“哎呀,嫂嫂该不会…早非完璧吧?听说商贾之女最是轻浮呢。”

她掩唇讥笑的样子真欠揍,沈月昭忍住想扇她一巴掌的冲动。

沈月昭眼眶微红,起身对老夫人深深一拜:“都是儿媳的错…”

陆明允挑眉,她竟然不解释?

沈月昭不堪重负似的晃了晃身子,精准地倒在了陆明允怀里,她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怜惜。

她此刻这副月容妹妹的皮囊,本就生得楚楚可怜,再加上她刻意弱柳扶风般的举止,确实能让所有男人生怜。

“听说商贾之家的女儿,从小跟着账房先生学算账,谁知道还学了什么别的?”

陆瑶一脸天真又恶毒的笑意。她盯着沈月昭,一字一顿地说:“嫂嫂,你要是识相,就该自己求一封休书……别等哥哥亲自赶你出门,那可就难看了。”

虽然上辈子已经见识过她的刻薄,但这辈子再度被这样羞辱,沈月昭还是被她赤裸裸的恶意所震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够了!”陆明允终于出声,“昨夜月容身子不适,我怜她体弱,让她自个儿歇下了。”

“昨夜我宿在晚棠那里。”

沈月昭身子一僵,一个鲤鱼打挺从陆明允怀里站起来。

林姨娘的名字唤作林晚棠。

死渣男,昨夜不是说有公文要批么?

“瑶儿,你今日太过放肆了。”陆明允的声音低沉但威严,“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在室女,怎可将这些污言秽语挂在嘴边。”

“咳…”老夫人适时出声,“原来是误会。”

“瑶儿,你哥哥说得对,你素日也太口无遮拦了些。罚你抄女戒十遍,自己在屋里待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哥…娘…”陆瑶娇声道,见他们都不搭理她,又恶狠狠地剜了沈月昭一眼。

沈月昭两手一摊,做出个不关我事的无辜表情。

她知道陆明允极重脸面,所以昨夜没圆房的事,只能由他亲口说。

“月容,是为娘误会你了。”

“你定和你姐姐一样,是个有肚量的。”

听到老太太又提到自己上辈子,沈月昭觉得自己真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好孩子,一会儿饭后就去和陈嬷嬷清点嫁妆入库吧。”老太太和蔼地笑笑,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咸菜。

还惦记她的嫁妆呢?陆府是有多穷啊?

她看着碗里的咸菜感慨,一会儿得好好盘一盘。


沈月昭以为那人至少会扶自己一把,可惜没有。她径直往泥地里扑了过去,摔了个嘴啃泥。

“呵…”她听见那人居然还轻笑了一声。

沈月昭忍住心头想骂人的冲动,心想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新夫人好雅兴,吉时将到,还趴在这儿看风景。”

竹青色的襕衫下摆映入眼帘。沈月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极不雅观地趴在泥地上。

她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抬眼瞧了瞧眼前的人。

是个俊俏的后生。

虽然做派讨人厌,但沈月昭不得不承认,这副皮相是相当不错的。

她仔细打量他一眼。

这青年生得俊逸风流,眉目如画,只是唇角还噙着几分顽劣笑意。

竹青襕衫衬得他身姿修长,腰间悬着一管玉笛,明明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偏被那戏谑的眼神带出几分不羁。

“怎么,新夫人看入迷了?”那男子举起手来在沈月昭眼前晃了晃,又是那副戏谑的语气。

沈月昭决定不理他,径直往前走。现在逃出去是正经,看美男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起来陆明允那个渣男长得也还不错,要不然上辈子她也不能忍他那么久。

可惜,皮相终究只是皮相,若是心黑透了,任你长成天仙也没用。

何况,好不容易又有了这辈子,只要走出这方天地,她还有的是机会,遍览世间美男。

想到此,她脚步愈发轻快起来,甚至还不自觉地轻声哼起了歌。

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她面前。

她皱眉:“你大…怎么又是你?”

“我大?”那男子挑眉,“我怎么大了?”

你大爷的…沈月昭在心里骂完整了。

没办法,她只会这一句骂人的话。

“这位郎君,麻烦让让路。”沈月昭绕开他,想往前走。却又被他一把拦住。

他拽住了她的手腕。没想到这男子看起来文弱,手劲儿却不小。

“知道我是谁吗?”他眯起眼睛,那双好看的瑞凤眼里藏着笑意,却不是温柔的笑意。

怎么形容呢?有点像猫捉老鼠,猫想看着老鼠怎么死的,那种玩味又残忍的笑。

沈月昭心头泛起一阵厌恶,这样的笑她上辈子在她婆母陆老太太脸上见过。

她很不喜欢。

“我管你是谁?”她用力挣脱他,白皙的手上泛起个红印子。

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送亲队伍那儿的人。喜娘边奔过来边喊:“新夫人,你在哪儿,在哪儿呀?”

“吉时要耽误了!”

沈月昭还想往前跑,那男子却还死死挡着她的去路。她急的要哭,眼眶红了一圈儿。

“诶,你可别哭,一会儿说不清了。”那男子看她要哭,竟然慌了神。

沈月昭看他那副风流眉目有了几分慌乱,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救命啊,这儿有登徒子!”

听到她这声石破天惊的呼喊,那男子震惊地看着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想非礼新妇啊,呜呜…”

沈月昭越演越上头。

左右逃不出去了,不如小小惩戒一下这个坏事儿的愣头青。

嘹亮的哭声终于招来了喜娘和吴嬷嬷。

“容姐儿,你怎么能跟外男在一块儿。”吴嬷嬷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她拉到一边,身手之矫健,一点儿看不出来五十多了。

一旁的喜娘却大惊失色:“陆…陆…陆…”

她结巴了好几下,沈月昭狐疑地又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确定他不是陆明允,虽然眉眼有几分相似吧…

等等??

“陆二公子!”那喜娘终于惊呼出声。

什么玩意儿?这厮竟然是陆明渊?

那个十八岁中了探花的陆明渊?那个殿试深得官家青眼,本欲点作状元,却因容色实在俊俏,终被点做探花的陆明渊?

上辈子沈月昭嫁进陆家时,陆明渊已经外任,不在越州。她在陆家不到一年就难产而死,所以上辈子无缘得见。

但探花郎的美名远播大宁朝大江南北,陆家二公子是多少闺秀的春闺梦里人。这点她是知道的。

她怔怔又看了陆明渊一眼,他竟然又笑了,这次笑起来竟然让人如沐春风:“嫂嫂好。”

沈月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上却很平静,她理了理刚才拉扯得有些凌乱的喜服,身子福了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二叔好。”

吴嬷嬷适时地插进话来:“陆二公子,让您见笑了,我家三姑娘有些怕生。看来刚才都是误会。”

误会?怕生?陆明渊想到刚才她一会儿张牙舞爪,一会儿耍无赖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沈月昭一个刀子一样的眼神甩过去。

有趣。

陆明渊暗叹,没想到陆明允为人虚伪又无聊,娶来的新妇却这么有意思。

只是,似乎与传说中的温柔谦和,一点儿不沾边?

他也理了理衣领,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吉时已到,请嫂嫂上轿。”

沈月昭没想到陆家这次竟然派了陆明渊来做迎亲的先头队。要知道,上辈子陆家可是相当看不起他们沈家的商贾出身,只派了管家领着一队稀稀拉拉的家丁到湖州渡口来迎亲。

结果嫁过去才知道,陆家虽是书香世家,可其实早已败落,虽然出了陆明渊这个探花郎,可毕竟在朝中根基未稳,且陆明渊是陆明允二叔的儿子,陆家大房二房又早已分家,陆家大房沾不到什么光。

陆家大房内囊空虚,阖府都指着她这个商家女的嫁妆续命。却又都看不起她,从婆母到小姑,从管家到仆从,人人都唾弃她商家女的出身。

她前世苦心经营,散尽嫁妆填补亏空,晨昏定省侍奉婆母,还要忍受小姑的刁难和下人的冷眼,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到头来他们还不是不把她当人看,她难产想要让大夫给施针的时候,陆明允不让,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

真是软饭硬吃的一家人。

这次又怎么着,是又活不下去了?都把魔爪伸向她三妹妹沈月容了。

也不知这次父亲又陪嫁了多少,够不够他们陆家祸祸的。

她看着花轿后的十里红妆,心里又啐了一口,斜睨了陆明渊一眼,转身往花轿走去。

既然逃不掉,索性就再去那个虎狼窝里走一遭。

这次,她要把那儿搅个天翻地覆。

而陆明渊站在原地,无辜地冲吴嬷嬷眨巴了一下那双好看的瑞凤眼。

吴嬷嬷感觉自己要晕过去。


察觉到她在发抖,陆明渊起身,把她搂在怀里。

“绾绾,别怕。”他低声唤她,“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沈月昭身子一僵,确实有些力气不支地靠在他身上。

她的下巴磕在他肩上,只静默着不出声。

“你不问问我,今日是怎么排的这出好戏么?”陆明渊有心逗她快活,抱着她在榻上坐下,刮了刮她的鼻尖。

沈月昭皱了皱鼻子:“我正要问你。这出戏…你什么时候开始安排的?林姨娘贿赂曹夫人不可能是这两天的事。”

“从她害你罚跪祠堂那夜起。”

沈月昭震惊地看着他。这么早?可那时候他们明明才刚认识……

“这位姨娘虽然见识短浅,倒是真心为着我那位堂兄。”陆明渊欣赏着沈月昭震惊的表情,慢悠悠道,“那几日,堂兄因着发运使监察的事情愁眉苦脸,我不过是遇见林姨娘时提了一句,曹夫人喜爱贵重首饰。”

“而老夫人的库房里,正收着只红宝鸾凤镯。”他眸色转深。

“老夫人的私库,你怎会知晓里头有什么?”沈月昭疑惑。

“那是我父亲当年给她下的定礼。”

“啊?”沈月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陆明渊的父亲,不是陆老夫人的小叔么?

难道陆老夫人和陆二老爷……沈月昭偷偷觑了一眼陆明渊的神色。

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陆明渊挑眉道:“嫂嫂想多了。”

“我父亲只是和陆老夫人议过亲。”

“陆老夫人的父亲原只是区区国子监主簿,当年大宁因和姜国战事吃紧,国子监的官员甚至常被拖欠俸禄,甚至需得自个儿兼职谋生。”

“那时候我陆家二房船舶营造的生意风生水起,又和大房诗礼人家沾着亲,他家便想将女儿许配给我父亲。”

“两家应是相看过的,只是后来朝局变动,陆老夫人的父亲竟调去了御史台任职。”

“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他家嫌弃我父亲的商籍,便毁了婚约,将女儿许给了陆家大房,也就是陆明允的父亲。”

“这只红宝鸾凤镯,我父亲在时,陆老夫人常戴着。有一次惹得我母亲不快,我听见父亲同我母亲解释。是以知晓此事。”

他解释完,忽然停住,静静看着沈月昭。

沈月昭微张着嘴,像是还没缓过神来。今日看陆老夫人对那镯子的紧张程度,应是真的曾经爱慕过陆家二老爷。

原来陆老夫人那张伪善的、枯萎的面皮下面,也曾藏过春心萌动、倾心相许。

难怪她对陆明渊那么慈爱。

沈月昭叹息了一声,却突然被陆明渊掐了一把腰。

“你还没谢我?”他神色暧昧地看着她,“今日为了套出曹夫人的话,我可是牺牲了色相。”

“啊?”沈月昭警觉地拢住了自己的衣领。

“哎,可怜我,被那些世家贵女贵妇们的脂粉熏得脑仁儿疼。”他那双瑞凤眼又流转出风流之色。沈月昭看得有些呆了。

“咳,”沈月昭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你又怎知曹大人一定会参奏陆明允?万一他就欣然受贿了呢。”

“绝不可能,”陆明渊忽然坐直了身子,“他和我同在李确大人门下,我对他的人品有了解,他断不会做此等贪墨之事。”

“参奏之事,也是我暗示于他。”

沈月昭暗叹陆明渊这一局,真是一箭三雕,既惩治了林姨娘,让老夫人交出了私账,又让陆明允在朝堂上栽了跟头。

“二叔,你和陆明允同为陆家人,虽为两房。可今日老夫人说的同气连枝,未必没有道理。”


“我是你嫂嫂。”

陆明渊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你,很好。”他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去。

走出账房,沈月昭径直去了渡口,她没有带云织。

接下来的事情,很凶险,最好是不带那傻丫头。

她独自来到越州渡口,沈家的运丝船正停靠在岸边,船工们忙着装卸货物。

她拢了拢帷帽,装作闲逛的模样靠近船只,为首的伙计认得她,对她躬了躬身:“三姑娘。”

她踏上甲板,知她是沈家嫡幼女,无人敢拦她。

鼻尖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甜腻香气,与那日和陆明渊一起夜探船舱时一般无二。

“这船装的什么?”她拦住一个搬货的伙计,故作好奇。

“回姑娘,是上好的生丝。”伙计擦了擦汗,眼神闪烁。

沈月昭心底冷哼一声,以为她是傻子么。刚才上船前她观察过,这艘船的吃水线这么深,怎么可能是生丝。

一定还和上回查探时一样,运着漕粮。看来父亲这走私漕粮的生意,一直在做。

“运去哪儿?”她发问。

“自然是明州……”伙计话未说完,身后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厉声打断:“胡说什么!这批货分明是运往临安的!”

那伙计打了个激灵,畏畏缩缩地退到一边。

“赖管事,你也太激动了些。”沈月昭认得那管事的男子,是爹爹的心腹,“我只是随口一问。”

沈月昭暗自思忖,明州是海港,若走海路,再往北便是姜国。

难道这些走私的官粮,都运去了姜国?

私通敌国……父亲和陆明允真是好大的胆子。

“三姑娘,船上风大,您怎么来了。”赖管事赔着笑脸。

她不动声色地点头:“没什么…回门时,父亲嘱我多看顾着些沈家在越州的经营。”

“你们也忒惫懒了,装货卸货只这几个人,是要在渡口耽搁多久?”

“姑娘教训的是。”赖管事敷衍着,眼睛却盯着她,是监视着她行踪的意思。

沈月昭假装没看见,身子未动,只目光扫过甲板,忽然注意到几个船工正抬着几个大木箱往底舱走。

那些箱子比寻常货箱要小,却需要四个壮汉才能勉强抬起,箱角还留着几个细小的透气孔。

“这批货倒是特别。”她故作随意地指了指,“装的什么?”

赖管事额角渗出细汗:“回姑娘,是...是上好的瓷器,货量不大但贵重,老爷叫搭着这运丝船。怕磕碰,所以格外小心。”

“是吗?”沈月昭缓步向底舱方向走去,“让我看看是什么上好的瓷器。”

“姑娘留步!”赖管事慌忙拦住,“底下脏乱,怕污了您的衣裳。”

一声微弱的呜咽从底舱传来,像是被捂住嘴的哭声。沈月昭心头一震,却装作没听见,反露出恍然的表情:“也是,我这身衣裳确实不便。

她顺势转身:“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

转身时,她余光瞥见一个船工慌张地关上底舱的门,门缝里隐约闪过一抹藕荷色的衣角。

果然,那些织坊“被辞退”的女工,竟然被塞到这艘船上,要卖往姜国。

沈月昭强撑着走出渡口,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后终于忍不住扶墙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姜国皇室素来以豢养江南女子为荣。据说那些被卖去的女子,都要被刺上特殊的印记,锁在金丝笼中,成为权贵们的玩物。最貌美的甚至会被制成“美人盂”,专供吐痰之用......

“呕——”沈月昭又一阵干呕。

父亲明知这些,却还是......就为了那点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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