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留了我一个又一个晚上。
我恢复了用药,到后期,疼痛成了家常便饭。
祈年不停地用湿毛巾替我擦汗,眼睛因为熬夜而满布血丝。
研究所的人都说祈年的手很稳,此刻却在细细地发抖。
我像被一道雷电击倒,用力咬着嘴里的肉,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痛了,止痛药起效了。”
他松了一口气,笨拙地替我擦拭和梳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下一秒,祈年的脸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尴尬神色。
他手上缠满了我掉落的长发。
我耸耸肩:“夏天快来了,明天我想去剪头发。”
我剃了光头。
祈年默默竖起大拇指:“酷。”
9
门铃响的那一刻,我欢欢喜喜奔去开门。
门口的不是祈年,是罗家的人。
妈妈瞪大了眼睛,显然被我的光头造型震惊了。
不过几秒,她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眼睛里盛满了泪水:“颜颜,妈妈总算找到你了!”
我皱了皱眉,抱胸在前:“为了劝我给罗婉婉捐肾,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她表情一滞,忙又露出笑容,捧起一个精致的蛋糕。
“不是不是,妈妈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妈妈想给你道歉。”
“妈妈应该相信你的,你是真的病了。”
我差点笑出声,半年后来,说不定她正好赶上我的忌日。
“你看,妈妈亲手做了草莓蛋糕。”
我平静地扫了一眼。
妈妈亲手做的蛋糕。
对罗婉婉来说是甜蜜的负担,对我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奖赏。
我愿意为此忍受将脚塞进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得磨皮流血,学习名门淑女的礼仪。
也愿意为此忍受好几顿的饥饿,手指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学习正统的西餐礼仪。
因为罗婉婉说:“妈妈只会给她最疼爱的女儿亲手做蛋糕。”
妈妈没有等到预想中我感激涕零的模样,笑容变得尴尬,自说自话道:“颜颜不饿是吧。”
“蛋糕明天吃也行。晚上吃甜食容易变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