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绣沈淮的其他类型小说《折绣林绣沈淮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独步寻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淮之无奈:“我是和春茗商量了让她回温陵,但没想让她今日就走。”码头风大,沈淮之替林绣戴上兜帽,低声说好话:“春茗随了你的性子,好大的气性,早知道这样,我怎么敢跟她提这事。”“嫣儿,我错了成吗?”林绣知道沈淮之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但他不喜春茗,要把人赶走是不争的事实。她怨怼道:“春茗碍了你什么事,世子干脆把我一起赶走,省得我们姐妹两个成日里让你为难。”沈淮之心下有愧,俯身去捧她的脸,一摸有泪,触手冰冰凉,心疼地把人往怀里抱,“这是哪儿的话,听我解释完再生气好不好?”林绣烦他,把人推开,提着裙子就要上马车。沈淮之也顾不上在下人面前,打横抱起林绣把人放上去,不由分说和林绣挤在一起。他撂下帘子关了门就贴着林绣不放,“我保证春茗回去是过好...
《折绣林绣沈淮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沈淮之无奈:“我是和春茗商量了让她回温陵,但没想让她今日就走。”
码头风大,沈淮之替林绣戴上兜帽,低声说好话:“春茗随了你的性子,好大的气性,早知道这样,我怎么敢跟她提这事。”
“嫣儿,我错了成吗?”
林绣知道沈淮之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但他不喜春茗,要把人赶走是不争的事实。
她怨怼道:“春茗碍了你什么事,世子干脆把我一起赶走,省得我们姐妹两个成日里让你为难。”
沈淮之心下有愧,俯身去捧她的脸,一摸有泪,触手冰冰凉,心疼地把人往怀里抱,“这是哪儿的话,听我解释完再生气好不好?”
林绣烦他,把人推开,提着裙子就要上马车。
沈淮之也顾不上在下人面前,打横抱起林绣把人放上去,不由分说和林绣挤在一起。
他撂下帘子关了门就贴着林绣不放,“我保证春茗回去是过好日子去了,日后她生活无忧,凡事不愁,不比在府里自在?”
林绣冷声:“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二人在你们家里不自在,都为了你受多少委屈,到头来连个年也不让人过完,冰天雪地的赶路,你怎么这般狠心。”
“还有,为何不与我商量?又凭什么替我做主?春茗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绣已经带上哭腔,她心里难道不知道春茗留在这过得不快乐,可真要和好姐妹分开,又十分不舍。
长这么大,都和春茗日日在一处,林绣早把春茗当作世上唯一的亲人。
温陵离着京城几千里地,再见谈何容易。
哪怕说一声,好好道个别,林绣觉得自己也不会这么难过。
她捂着脸哭出来,“我对不起春茗,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沈淮之万万没有这种心思,但事情到这一步,除了道歉,多说无用。
他攥着林绣的手把人往怀里拉,不住道歉:“是我的错,春茗与你感情好,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回去后就写信给她赔不是,再让人亲自送去温陵,好不好?”
林绣哭得抽噎,不愿意理他。
沈淮之低声哄:“再不敢了,嫣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嗯?”
但林绣情绪低落,任沈淮之怎么哄,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沈淮之也无奈,摸了摸她的头。
进了京城,时辰不早,沈淮之想着回来后便忙,未能带林绣出来走走,干脆喊停马车,打算与林绣在外面用饭。
沈淮之柔声道:“一品居的饭食还算不错,各地的口味都有,今日我们吃温陵的菜系怎么样?”
林绣没什么心情,被沈淮之半强硬扶下马车,她也不想回公主府,便没再拒绝。
两人到了二楼包厢,沈淮之点了些林绣爱吃的饭菜,殷勤周到地在一旁伺候。
林绣碗里堆满了菜,烦道:“你自己吃罢,别管我。”
沈淮之笑笑,很久没和林绣这般自在独处,他凝着林绣娇美的侧脸,正欲低头亲吻,就听到敲门声。
小二来上菜,沈淮之只好放人进来。
不是刚刚的店小二,换了个矮个子男人,沈淮之瞧了他一眼,眉毛微蹙。
林绣不察,刚要夹起一块姜母鸭,就被沈淮之拽着胳膊往旁边一拉。
她低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推开。
林绣慌乱地扶着屏风站好,就看到沈淮之和那个“店小二”缠斗在一起。
她都没看清这人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匕首,在手里快速翻飞,晃得她眼睛一阵花。
林绣的心提起来,生怕这刀会落在沈淮之身上。
这刺客武艺高强,身形鬼魅,一看便知是受过训练的杀手,纵是沈淮之身手不凡,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更何况还要看顾林绣。
那刺客看准他的弱点,时不时就换了身形,将匕首对准林绣,林绣慌慌张张闪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淮之分神的工夫,还是被刺了一刀,血迹从他右胳膊处的伤口飞溅而出。
刺客乘胜追击,朝着他左胸刺去,林绣惊叫沈淮之的名字,吓得血色全无。
沈淮之紧紧拽着林绣,将她护在身后,生受这一击。
想象中的血迹并没有喷出,沈淮之低头冷笑,抬脚正中“店小二”心口,人也追上去,钳住了他的脖子。
沈淮之沉着脸:“谁派你来的?”
“店小二”不知道沈淮之身上穿了什么,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然没有刺透。
任务失败,他就要咬破毒囊自尽,但就在这时,窗外正对面的茶楼里,“嗖”地飞过来一根银针。
闪着光,方向却是林绣眉心。
沈淮之心惊不已,松了刺客,揽着林绣扑倒在地,再抬眼看去,刺客已经跳窗逃走。
这时楼下的人总算听到动静赶来,鸿雁立即就跟着去追,但也知道没了希望。
问月吓白了脸,不知所措。
沈淮之扶着林绣起来,不顾胳膊上的伤口,安抚道:“我没事,别哭了。”
林绣紧紧搂着他的腰,竟不知道沈淮之在外面危险至此。
她担心伤口,赶紧让问月去找店家拿药。
林绣摸了摸沈淮之的左胸:“这里怎么没事?刚刚太危险了,你挡我做什么,他就是在故意引你过来而已!”
沈淮之低头吻她发顶:“无妨,上次在温陵遇刺,回来后圣上便赏了我一件金鳞甲,寻常匕首伤不到我。”
若林绣有事,沈淮之才是生不如死。
林绣摸着是有些不一般的触感,又软又硬的,她没见过,想必是沈淮之怕她担心,回到府里换了便衣。
“你是不是常遇到刺杀?为何不告诉我。”林绣脸贴上去,后怕极了。
在温陵的时候也是,怎么皇亲国戚还这样危险。
沈淮之见她这模样,心里熨帖,厚着脸皮把人亲了亲:“担心我?不生气了?”
林绣气极,“什么时候,还与我说这些。”
“好了,我替皇上办事,有危险是正常的,这些政事不便告诉你,免得你担忧。”
光是沈淮之南下查盐税一案,就得罪了不少人,平时身边有母亲给的亲卫队,倒没遇见过刺杀。
今日也算是头一遭了。
更像试探。
正好问月端了药进来,林绣没有再问,小心给沈淮之包扎,沈淮之看了问月一眼,问月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她不会多嘴,只要公主不问,她就不说。
发生了这档子事,林绣也没了心情吃饭,对沈淮之的怨气也暂时压下。
沈淮之在外顶了许多压力,回到府里还要操心她和春茗,林绣不想再让他为难。
等春茗到了家,她再写信过去问问,日子还那么长,林绣不信就没有再见的时候。
她朝沈淮之柔声道:“日后你多带些人在身边,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沈淮之心里一软,低声说好。
包扎完了胳膊,沈淮之系上大氅,掩盖住了伤口,牵着林绣的手上了马车。
二人刚离去,对面茶楼另一侧的窗户处闪出一个人影。
二皇子赵则眉目阴沉,盯着离去的马车。
没想到沈淮之,竟如此在意这个渔女。
倒是有几分意思。
赵则侧头看向近侍刘福:“去查查,沈淮之出城做了什么。”
冬月初一,京城落雪。
长公主府雕梁画栋,尽皆是一片白色。
林绣不适应这温度,披着件鹅黄色缂丝云纹大氅,脖颈间一圈细软的白色绒毛,衬得她纯净娇美。
支摘窗开着,林绣以手撑额,静静赏雪。
她是温陵人,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雪花。
一年前,林绣于海边救了重伤失忆的长公主府世子爷沈淮之。
两人相识相爱,结为夫妻。
如今,沈淮之记忆复苏,被人找到,带着她归京。
只是京城于林绣而言,陌生,遥远,充满未知,这偌大的长公主府,她来了七八日,还没出过这院子。
莫说是府里长辈召见,就是夫君沈淮之,也不见人影。
只遣人来说进宫几日。
沈淮之失踪一年,有许多要事,林绣虽出身不好,却也明白不可拖累夫君的道理。
林绣忆起自家夫君如玉般的面庞,心里很乱。
她出身不堪,实难被高门大户接受,林绣心里都明白,但要她舍了沈淮之留在温陵,又实在是做不到。
再说,是沈淮之要她跟来的,总要试试争取。
想到这,林绣心里略踏实几分,来京城之前,夫君承诺过,定不负他们二人对着天地,对着大海立下的誓言和承诺。
夫妻二人,该信任彼此才对,不过才几日而已,她等得起。
林绣唇边溢出一抹笑,颊边一对梨涡可爱娇美,眉眼盈盈,眼波流转间端的是妩媚风情,偏气质又乖纯娇俏,掩盖了这丝风尘气。
来京路上,夫君对她仍旧是温柔体贴,进京前一晚宿在通州客栈,还发了狠似的缠她。
到现在林绣忆起那晚疯狂,腰都有些酸痛。
沈淮之养好伤后,他们便跪拜天地成了亲,少年夫妻,难免放纵,但似那晚一般疯,却是没有的。
林绣想起些画面,脸还是红了,收起思绪正欲回榻上歇息片刻,一抬眼,发现院中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这是和她日日夜夜耳鬓厮磨的丈夫。
陌生却是,沈淮之表情冷淡疏离,长身玉立,矜贵非凡。
沈淮之本就是极为出色的容貌,长眉气势非凡,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来京路上,还不显,如今换上这身月白色衣衫,像极了话本子中所说,天家贵胄。
长公主独子,当今圣上唯一的外甥,贵不可当。
林绣脑中蹦出四个字来。
云泥之别。
沈淮之隔着风雪轻笑,由小厮撑伞走到屋中,居高临下看着还在发呆的林绣,他习惯性伸手摸一摸林绣的头。
“怎的在这待着,冻坏了又要哭鼻子不肯吃药。”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林绣心中突然说不出的难过,几日来被冷待,她心头滞闷,索性将头一扭,眼角氲出几滴泪。
沈淮之知林绣虽然温柔好脾性,但对着他却多了几分孩子气,惯会撒娇卖乖讨他心软。
无奈一笑,伸手捏了她下巴转过来:“嫣儿在生什么气,怎的不理我?”
林绣六岁便被卖到青楼,后来逃脱,才成了温陵十里村的一位渔女。
在青楼的时候,她便名为嫣儿,沈淮之偶然听她提起,便跟着叫,尤其喜欢在床笫间,磨她的唇,叫她嫣儿。
其实林绣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在青楼的记忆太过不堪,并不美好。
但夫君说嫣这个字,寓意甚好,适合她,由夫君取了做小字,也还不错,林绣拗不过他,只好依着。
沈淮之见她不答,只委屈地睁着一双水灵灵杏眸,心中稍软,近日留宿宫中,各种杂事带来的烦躁降了些,俯身在林绣唇上啄吻。
“可是气我几日没来见你?”
林绣心中委屈,攥住他手,沈淮之顺势将人抱起,转了转身子,林绣便如以往在他们的小家中那般,坐在沈淮之腿上。
屋子里的丫鬟低眉敛目退出,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林绣这几日已经见识到长公主府的规矩和教养,别管心底是否瞧得起她,但面上半点异常都无,恭恭敬敬。
她不适应,浑身不自在,觉得沈淮之有些陌生,可明明还是那个人,难不成换了身衣服,就不是她的夫君?
林绣僵坐着,无法放松。
沈淮之叹息,揽着她安抚,唇在林绣的面颊和唇边轻轻蹭着,待到林绣稍软化,才加深了这个吻。
林绣是个漂亮的姑娘,浑身软得像一滩水,她有多美多娇,沈淮之自然知晓。
除却林绣不方便的时候,他几乎夜夜不撒手。
如今亲着搂着,就被勾起了熟悉的回忆,沈淮之几日不曾见她,反应更加强烈。
只是大白日的,若传到母亲耳中,林绣处境怕是更难。
沈淮之抵着林绣红唇微微缓了缓:“嫣儿,这几日我事情太多,忽视了你,为夫在这赔个不是可好?”
林绣气喘吁吁的,咬唇点了点头。
她没那么粘人的,只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心里不安罢了。
“乖。”沈淮之在她额上一吻。
又问了问这几日的饮食起居,得知院子里的下人不敢怠慢,沈淮之才放了心。
母亲虽贵为长公主,性子强势霸道,不过即便再瞧不上林绣,也并不会在这些事上小气苛待,沈淮之挑了林绣下巴细看,除却眼底有些乌青,气色倒还好。
“可是睡不好?让丫鬟点了安神香给你,这明竹轩你说了便算,若有阳奉阴违的,尽管告诉我。”
林绣轻摇头:“一切都好,是我觉得这京中太干了,有些不太适应。”
沈淮之听了就笑,俊美的脸庞贴近,“唇上是有些干,不似在温陵那般娇嫩。”
他吻上来,将林绣的唇弄得濡湿,林绣对沈淮之信赖又依恋,加上浓浓的爱意,她只觉得此刻踏实极了。
靠在沈淮之怀里,林绣忍不住细细叫了声:“玉郎......”
初遇沈淮之,他重伤失忆,林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海上捞起来,花光银钱保住了沈淮之的命。
君子如玉,是林绣对沈淮之的最初印象。
所以取名为玉郎。
沈淮之从前也是极为喜欢的,可此刻,却觉得不妥。
“嫣儿,玉郎这个名字,从今往后莫要再叫了。”
温陵一年时光,不仅是林绣与沈淮之朝夕相处,春茗自然也在。
甚至这两人平日也是熟稔的。
春茗性情耿直,常被沈淮之戏称呆头呆脑,若还在十里村,他们也能算得上朋友。
可如今身份骤然转变,沈淮之不再是平易近人的玉郎公子,而是贵不可言的世子爷。
春茗险些脱口而出的顶撞,硬生生压了回去,学着规矩跪下:“请世子恕罪。”
林绣脸色煞白,从床边站起,去扶春茗时眼里已经含了泪,春茗不肯起,林绣又急又觉难堪。
“春茗你别跪,咱们回温陵去,跪天跪地不必看这劳什子贵人的脸色!”
说出口的话已然是赌气之语,沈淮之本就心底烦躁,这下更是苦闷,捏了下眉心,还是挥挥手让春茗起来。
“在我跟前也就罢了,出了这院子,你们主仆二人莫要任性,我总有顾之不及的时候。”
惹了母亲不开心,当场打杀,悔也来不及。
沈淮之侧目看向身后束手静立的问月:“带春茗下去,若再让我听到院子里有任何挑唆之言,我只拿你问罪。”
问月心里一紧,这几日世子不回,底下人松散了些,在林姑娘面前说过几句闲言碎语,到底是被世子猜到了。
她赶紧应下,领着春茗退出去。
沈淮之近前去,高大的身影罩着林绣,低声无奈哄她:“也是为了春茗好,这样莽撞的性子,早晚惹了祸事,是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
林绣自是知晓这里不比温陵自在,她扭头不语,纤细的脖颈弯出倔强的弧度,一不高兴,就是这样梗着。
沈淮之抵着她在床架上,捉住林绣的腕子别在身后,霸道地吻下来。
林绣不肯,但从来拗不过沈淮之,无论是失忆还是现在,这人都强势的不得了。
若在从前,这会儿早就压着林绣在床榻上胡来,管他白日还是夜里,只有沈淮之想的份儿,没有别人管的道理。
但现在是晚膳时间,沈淮之只吻了吻林绣,又拭干她眼角的泪。
“莫哭了,嫣儿要适应这种生活,从今往后你是主子,不再是十里村那个捕鱼为生的渔女,明白么?”
“回温陵的话,记得别再提。”
林绣吸了吸鼻子,心里装的都是未知惶恐,从温陵到京城两个多月的水路,她一遍遍问过沈淮之,今后该怎么办。
沈淮之只有一句话,让她安心等着。
林绣将脸埋进沈淮之胸口,掩住那一丝倦:“吃饭吧,我饿了。”
沈淮之淡笑,揽着她去外间坐好,问月已经提点好了院子里负责各项事宜的管事嬷嬷和丫鬟,这会儿看到主子落座,立即让人把饭菜端上来。
两个人吃饭,就摆了满满一桌,林绣看这菜色,比沈淮之不在的时候,好了岂止一点半点儿。
她从今往后在这长公主府,也许都要靠着沈淮之的恩宠过活。
沈淮之夹了菜给林绣:“京城的口味你可还适应?若吃不惯,就让下人寻个福建那边的厨子给你。”
林绣不挑食,吃不惯适应几天就好,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挑什么挑。
不过想到刚认识沈淮之那会儿,他就吃不惯福建这边的口味,一吃东西就皱眉头,吃相又极其文雅,吐东西都不显得粗俗。
林绣是极爱看沈淮之吃饭的。
这会儿却没心思,小口吃着菜,心思却飘远。
不知道家中如何了,二牛哥有没有替她看看院子里的菜畦,缸里那尾鱼都忘了放回大海。
走得太匆忙了,她的剑伤刚养好,沈淮之就迫不及待要回京,还不让她收拾,说是京城什么都有。
林绣兀自胡思乱想着,都没听到沈淮之唤她的声音。
沈淮之声音大了些:“嫣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绣才像回神了似的,脱口而出:“在想二牛哥......”
说完便意识到不对,林绣赶紧改口:“还有隔壁的于婶子他们,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沈淮之眯了眯眼,这几个名字提起,让他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像蒙了层纱罩,恍恍惚惚的不真实。
沈淮之攥住林绣的手,摸到上面细细的茧子,并不光滑柔嫩,他语气冷淡:“日后也见不到了,想他们作甚,难不成嫣儿还惦记着......二牛?”
这是个觊觎林绣美色的呆头鹅,傻兮兮只知道冲着林绣笑。
林绣知道沈淮之这人骨子里霸道至极,一次二牛哥来送些小吃食,沈淮之还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成日里绷着脸不说话,说话便是阴阳怪气讽刺她和二牛哥。
林绣想起这些,心情好了不少,嗔了沈淮之一眼:“原来京城的菜也这般酸啊。”
这一眼,脉脉含情,眼波流转,端的是妩媚风流。
沈淮之捏着她手,眼底暗色翻涌,笑意挂在嘴角,直勾勾盯着她,林绣不陌生这种眼神,脸微热,甩开他默默用饭。
用罢了饭,沈淮之便去前院处理些政事,林绣寻了春茗,问她是否愿意回温陵去。
春茗摇头:“姑娘,你在哪,我就在哪,入京以来,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就算回去,也夜夜睡不着觉担心你,还不如陪着呢。”
林绣心中一暖,握紧春茗的手:“那咱们就在一处,走一步看一步,姑娘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春茗傻笑,重重点了下头。
林绣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就回了正屋,问月迎上来:“姑娘,奴婢着人伺候您梳洗,世子留了话,今晚留宿您的院子。”
明竹轩并不是沈淮之自己的院子,林绣的好心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消了个七七八八。
她点了点头,进净室梳洗,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林绣泡在浴桶,花露味道很淡,她也不知晓是哪种花,总之很好闻便是了。
她脑子有些发沉,晕晕乎乎犯困,伺候的两个小丫鬟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唇上落下一个堪称是啃噬的深吻,她才猛地惊醒。
一睁眼就被沈淮之从水里捞起。
“嫣儿,想我么?”
避子汤药苦,酸不溜丢的像是放坏了的醋水。
林绣伏在榻上,缓了许久才觉得没那么恶心。
她从没喝过这东西,那时和沈淮之盼着生儿育女。
还曾看过大夫,两人身体也没有问题,怀不上孩子兴许是缘分没到。
林绣在青楼八年,开始接客那日本该就服下一碗绝子汤的,但阴差阳错避开,在林绣心里,一直是件幸事。
她盼着有自己的孩子,在这世上也算有了血脉上的牵挂。
但这碗避子汤,让林绣意识到,前路未卜,莫说孩子,连沈淮之这个人,留不留得住,都是未知。
林绣心慌得乱跳,叫了春茗过来说话。
春茗在这明竹轩里无事可做,也只能陪着林绣说说心事,她听林绣喝了避子汤,脸都气红了。
“姑娘,我觉得玉......世子他变了,从前为了你一直怀不上身孕,到处求医问药,现在可好,倒让你喝上避子汤了。”
林绣苦笑:“我又有什么办法,玉郎他也不容易。”
夹在自己和母亲中间,也难做。
喝便喝罢,玉郎让她有些耐心,那便听话就是。
林绣翻着桌上针线笸箩,觉得成日这样无聊下去也不是个事,她从前在温陵,除了捕鱼便是种菜绣花,拿到镇上能卖不少钱。
在青楼不光学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学针线,诗词歌赋,只不过绣的都是难以入目的男女情爱,吟的,也是那些淫词滥调。
林绣最会绣鸳鸯,她这会儿却不想,比着沈淮之落在这的一件大氅,描摹上面的竹子图样。
倒是多亏了妈妈悉心教导和栽培,林绣画出来也是有模有样,她拿给春茗看:“待我绣些手帕香囊之类,春茗你替我拿去卖了,多少赚点银子。”
不能留在京城,回去也需要盘缠。
春茗痛快答应。
两人有说有笑,时间倒也好打磨。
午膳过后,林绣小睡片刻,再起来时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容貌出众,身段窈窕,但站姿极规矩大方的丫鬟。
说是大家小姐也不为过。
两人手中都端着一个蒙了红布的托盘。
见到她,齐齐行礼:“姑娘安好。”
问月跟林绣相处了几日,觉得这位林姑娘实则是个善良心软的好人,有些话再说出口,就有些不忍心。
但公主吩咐了,哪能抗命。
问月去扶了林绣,小心觑着她发白的脸:“姑娘,宫里太后娘娘赏给您的,说是感念您对世子的救命之恩,赐下两个丫鬟贴身伺候,这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以后就是您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了,姑娘,您该谢恩才是。”
林绣攥着手指,她又不傻,闻言强自镇定,朝着皇宫方向跪拜:“民女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这两个丫鬟,鹅蛋脸的是琳琅,圆脸的是绿薇,容貌都属上乘,面上一点异样都瞧不出,恭恭敬敬给林绣磕了个头。
绿薇笑着将托盘呈上来,掀了红布,语气亲近:“姑娘,快看看喜不喜欢?”
宫里赏下来的珠宝头面,华光溢彩,精致非凡,林绣只看了一眼便知价值不菲,兴许上面一颗不起眼的小珠子,都能抵上他们十里村多少年的赋税。
林绣敛目,太后娘娘赏赐,当然要说喜欢。
绿薇笑而不语,又掀开另一个,托盘上整整齐齐码着十个金锭子和一叠银票。
一百两黄金,一千两银票。
林绣眼皮颤了颤,又谢了恩,让绿薇把这些都收到里屋去。
琳琅半蹲在林绣身边,带着浅笑给林绣捶腿,林绣略有些不适应,想动却被身后的问月按住。
她懂问月的意思,别露了怯。
林绣尽量放松,随便问了几句,也得出结论,琳琅话不多,柔顺至极的性情,绿薇活泼些,说话极会逗趣。
她感到万分无助,盼着沈淮之回来给她出出主意,又不希望他在这。
两个丫鬟漂亮成这样,一举一动比她端庄又大方,言谈中也能听出,必然是熟读诗书,不知道宫里培养这样的丫鬟所谓何意,难不成就是为了赏下来供贵人收房?
林绣心里很乱,借口回了内室,睁眼躺到日头渐黑。
沈淮之如今在户部任职,听说很忙,林绣也不懂,沈淮之也不愿多说。
只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鸿沟一般无法逾越。
等到有下人来报,说世子爷已经到了正房,正在给公主和老夫人请安,要用过晚膳才过来,林绣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让人端了饭进来,琳琅和绿薇取代了问月的工作,在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给林绣布菜。
林绣几口便吃饱了,琳琅跪在地上举着个精致的漱盂,等她用盐水漱口。
公主府的丫鬟自然也都会做这些,但可没琳琅和绿薇一般,每一步都细致又繁琐,林绣像个提线木偶,任由她们二人服侍。
等到从浴桶里出来,琳琅拿着香膏给她全身都抹上,林绣微红了脸,最终还是忍着没有拒绝。
琳琅又给林绣穿了衣裙,大晚上的,竟然不嫌繁琐,要给林绣梳妆。
林绣抿唇:“倒不必麻烦......”
琳琅柔声一笑,动作没停,给林绣描眉:“姑娘莫担心,待会儿自有奴婢们伺候,不劳您动手,哪称得上麻烦。”
“世子待会儿就回来了,看到您这美若天仙的样子,也更高兴,奴婢们来之前,太后娘娘都吩咐过,您初来京城,不懂伺候人的规矩,奴婢们若不提点着些,您怎么服侍咱们世子爷呢。”
林绣心里一颤,她想说自己不是伺候沈淮之的丫鬟妾室,但“夫妻”二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抬眼看到铜镜里的自己,珠光宝气,艳丽非凡,上了妆是更美,也更妩媚。
林绣静坐在这半晌,烛火啪一声,屋外终于有了动静。
是沈淮之回来了。
沈淮之有七八日不曾见过林绣,心中想得发紧。
他草草擦拭了林绣身上的水珠,都等不及去床上,便抱着人在一旁的榻上先痛快了一回。
林绣刚洗过的澡,如今又像被水泡过。
犯懒倦怠,似朵风吹雨打的娇花,沈淮之揽着她,一下下吻她的唇。
林绣微微发着抖:“冷了些,玉郎给我穿衣服罢。”
沈淮之动情之下没有计较这个称呼,抱着林绣去了外面,内室的门关着,屋子里静悄悄,只剩下烛火的噼啪声。
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林绣心里舒坦,搂着沈淮之不撒手。
年轻夫妻,感情正浓,真是经不住一点儿撩拨,更何况林绣兴许是在青楼受到了太多调教,即便是刻意不去用那些个手段,骨子里也带着媚。
他从来抵抗不住林绣的诱惑,失忆前自不必提,如今以为能淡些,可却因为怜惜林绣近日的惶恐不安,这种想要安抚她的冲动更浓。
沈淮之头回觉得,在温陵也不错,最起码外面不会站着满院子的丫鬟仆妇,等着给他们送热水。
他重新俯下身去吻她。
林绣软了身子,沈淮之便很快就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专心侍奉他的小妻子。
折腾了不知多久,林绣才听到沈淮之哑着嗓子喊人进来。
她抬眼看过去,沈淮之穿了外袍,隐隐露出肌肉轮廓,不用人伺候便去了里面梳洗。
两个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伺候林绣起身,又收拾换上了新的床褥,屋里的气味儿散不出去,让林绣面红耳赤。
她裹着外袍开了条窗缝,才觉得脸上没那么热。
等到沈淮之迅速冲洗出来,林绣便低着头也进去收拾,沈淮之当她是害羞,笑了笑没管,拿着本书翻看,等林绣出来后便歇息。
林绣多洗了会儿,出来时沈淮之已经在揉着眉心犯困,见到她便扔了手中的书。
“怎的洗这么久,身上都泛红了。”
“泡着舒服,多泡了会儿。”林绣靠在他怀里,仰面好奇道:“在看什么书?”
沈淮之揉着她身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痕迹,心不在焉道:“没什么,尽是些你不懂也不感兴趣的东西。”
从前在温陵,林绣哪里有钱给他买书,也就是后来沈淮之伤愈,不想她抛头露面操劳,便去县里府衙寻了个差事,银钱多了些,常买书回来看。
他惊才绝艳,没多久就受到了赏识,若不是在县里太招眼,也不会惹来那么多关注,更不会被寻仇的和寻人的找到。
林绣心中叹气,面上不显,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从前你都会说些县里好玩的事给我,现在却只诓我不懂,哼,你肯定是变心了。”
撒娇的语气,嗔怪的话,沈淮之听了低低地笑,压过去亲了亲。
“今时不同往日,圣上嘱咐的事情,连我母亲都不知道,你操这些心作甚,我的嫣儿只需要侍奉好为夫,像今日这般便好......”
他说了些浑话,和在温陵时一样,谦谦君子皮下也是浸了坏水的骨头,林绣耳朵尖都红了,扭过身子去不理他。
沈淮之愈发喜欢她这副小女儿娇态,熄了灯把人抱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哄。
天色已经很晚,林绣听着熟悉的话语,心中逐渐平静,翻身眷恋地趴在沈淮之怀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淮之在她发顶轻吻,顺着林绣后背拍了拍。
好嫣儿,再给他些时间。
......
荣华堂。
一早,华阳就收到消息,昨日沈淮之宿在明竹轩,折腾了大半夜。
她早有预料,一时半会儿的,儿子不可能放手,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无名无分的下贱胚子。
只别在正妻过门前,先生出个孩子。
华阳正要让人送碗避子汤去,门帘一掀,蒋梅英走了进来。
“母亲,”华阳起身,亲自扶了蒋梅英,“您怎么过来了,什么事打发人来说一声便是。”
她和蒋梅英婆媳关系尚算不错,主要是府里清净,没有烦心的妯娌和小姑子,也没有姨娘之类。
蒋梅英轻拍华阳手背:“闲着也无事,人上了年纪,多走动反而舒坦。”
她坐在正位,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这避子汤,以子晏的名义送过去,免得那姑娘不懂规矩,起了倔脾气不肯喝。”
华阳蹙眉:“本宫赏她一碗避子汤,自该是感恩戴德地谢恩,哪有不喝的道理。”
蒋梅英失笑:“公主何必将自己与子晏的母子情分置于这般境地,子晏他虽孝顺听话,但一身的反骨,你若压着,必然跟你犯倔。”
“昨晚试探一番,子晏心里对那个女人还有几分情分,不过是少年贪色,第一个女人,总是格外优待些,又是个惯会讨男人欢心的狐媚子。
子晏一时惦记,情有可原,只公主可明白,这世上,向来只有弱者博怜惜,哭一哭,闹一闹,子晏就站在了你我的对立面。”
蒋梅英眼底有鄙夷之色,最是看不惯这等靠着哭和示弱博同情的女子。
“子晏不肯放人,咱们太强硬了,实在伤情分,倒不如换个法子。”
彻底绝了他们的感情,绝了子晏怜香惜玉的心。
蒋梅英笑笑:“子晏身边干净,一朝被那狐媚子诱惑而已,新鲜几天便也罢了,待以后经的人事多些,难不成还会惦记些粗糠?”
华阳心里一动,她千娇百宠长大,没学过这些手段,看不过的打杀了便是,从没想过会得罪谁。
但婆母的话有道理,何必非要和子晏闹得不愉快,她毕竟就这一个儿子。
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娼妓,先留在府里做个给儿子暖床的玩意儿,保不齐三五日,子晏就倦了。
华阳细想过后,决定进宫一趟。
她招来身边丫鬟嘱咐一番,又亲自送了蒋梅英出去,这才重新上妆换了衣服进宫。
此时明竹轩内,林绣刚起不久,浑身酸软得没力气。
早上沈淮安捂住她嘴,轻手轻脚地不让出动静,缠得她烦,等沈淮安放纵完了出门,她才能歇息片刻。
用罢早膳,林绣正准备再睡会儿,问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来。
“姑娘,世子爷吩咐您将这药喝了。”问月垂着头恭声道。
林绣没注意,皱了下眉:“什么药,我不曾生病。”
剑伤都好了,浅浅的伤口,也不曾伤到根本。
“姑娘,世子爷嘱咐,您现在还不宜有孕,免得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更惹了府里公主和老夫人不悦,为了今后,还请您受些委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