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收回。
3.镜中窥晚自习的盥洗室成了禁区。
每当李昀拧开水龙头，镜面就蒙上浓雾。
雾气中浮出老人肿胀的脸，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砖上汇成“死”字。
最可怕的是隔间总在深夜反锁——明明听见冲水声，推门却只见便池里飘着烧剩的黄纸，纸灰拼成蜷缩的人形。
“你们谁在厕所烧纸？”
生活委员拍着讲台吼。
李昀把头埋进物理卷，草稿纸上无意识画满符咒。
同桌凑过来看，突然尖叫着摔倒在地——那些扭曲的线条正在渗血，眨眼间浸透半张试卷。
4.家族秘史父亲翻出压箱底的族谱那晚，海河起了百年不遇的浓雾。
“你太姑奶奶就是‘看香人’。”
烟头在黑暗里明灭，父亲嗓音沙哑，“六三年发大水，她能在房梁上立筷子请龙王，后来……”话头被母亲摔碎的茶碗截断。
瓷片崩到李昀脚边，他弯腰去捡，却发现八仙桌下蜷着团黑影——蓝布衫，小脚绣花鞋，褶皱的脸冲他咧开嘴，露出漆黑的牙床。
“别看！”
母亲用围裙罩住他眼睛。
围裙浸过雄黄酒，辛辣气刺得李昀流泪。
等视线恢复清明，族谱已锁回樟木箱，箱面贴的黄符渗出新鲜血渍。
5.老乞丐现转机出现在第七天。
李昀逃课蹲在复兴路口啃煎饼，葱花碎簌簌掉在膝头。
卖茶汤的铜壶突然集体嗡鸣，磨剪子的吆喝声变了调：“磨剪子嘞——戗——恶鬼——”穿破棉袄的老乞丐蹭到他跟前，酒糟鼻几乎戳到他脸上的痂：“小子，阎王帖都印堂了，还敢来这吃阴阳饭？”
煎饼里的薄脆“咔嚓”碎裂。
李昀抬头时，老乞丐脏兮兮的指甲正抠进他眉心焦痂，扯出半尺长的黑线。
线头在空中扭成小蛇，又被老乞丐咬断吞下：“那老鬼相中你这身皮囊了，要借你还阳呢！”
6.生死赌局暮色中的老城厢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老乞丐把李昀拽到文庙残碑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展开是半截发黑的指骨，裹着张民国三十年的《益世报》，头条标题赫然是《复兴路恶霸陈三遭乱棍击毙》。
泛黄的照片上，穿白绸褂的男人倒在血泊里，浮肿的脸与李昀所见分毫不差。
“他在找替身。”
老乞丐啐出口黑痰，“头七回魂夜没成事，怨气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