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方知芸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眼可见的白,让她心脏一度悬到了嗓子眼。
“孩子,我的孩子……方知芸,孩子没事,你别着急。”
一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安抚。
方知芸的情绪稳定了一下,但眼神依旧惊恐。
“裴文彦哥哥,我们这是,又回到医院了吗?”
我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站在窗户边的黎瑾若出声:“你放心吧,这里是我朋友的私人医院,不会有事的。”
方知芸还是不安地握住我的手。
“裴文彦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出院?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
我面色复杂,视线从她的小腹上扫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你现在身体很虚,医院是最好能够调理的地方,等过个几天,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出院,行吗?”
方知芸虽然还有不愿,但依旧点了点头。
深夜,伺候方知芸睡着后,我来到病房外的小客厅,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
足足上百条,还不算短信。
方知晴。
我自始至终都只知道她讨厌自己,对自己有怨,可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居然有着那样的渊源。
原来她恨我。
这一场情爱之间的报复,我裴文彦输得彻彻底底。
十年前的事,放到现在,早就是前陈往事。
裴父抵不过权势,无奈让方家父母蒙受冤屈。
方知晴有恨,也无可厚非。
可如今,我也算替裴家还了债。
从今往后,我和方知晴就桥归桥,路归路。
从此两不相干。
由于方知芸和我的关系,我自认为,做不到恨她。
因为说到底,她和方知晴也只是可怜人。
叹了口气,我趴在桌上,不知觉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睡梦中的我被黎瑾若唤醒。
“裴文彦,快醒醒!”
我睁开眼,见后者气喘吁吁,忍不住疑惑:“怎么了瑾若姐?”
黎瑾若面色难看,将一份报纸塞进我手里。
“你自己看。”
我低头,只一眼,面色大变。
因为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就是方知晴铺天盖地地寻我和方知芸的新闻。
标题很简单:老公,回家了。
可就这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我全身冰凉。
好像我的离开,在方知晴眼里,只是一场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而已。
黎瑾若面容苦涩。
“裴文彦,方知晴靠着她父母留下的产业,如今的势力,已经相当有影响力,她想在海城找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如今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我做你的律师,去跟她谈离婚,要么,我带你们出国,再也不回来。”
我眉头皱起,几乎没有犹豫,果断选择了第一条。
我要光明正大的和对方离婚,并且要给方知芸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黎瑾若着手,准备了一些资料。
然后作为我的委托律师去找了方知晴。
我一直在紧张等待结果,毕竟黎瑾若是海城著名的律师,她出面,这个婚绝对可以离得。
可没等到黎瑾若的信息,却等到了方知晴的电话。
沉吟了片刻,我将电话接起。
“你在哪儿?”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清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嗓音。
我眉头皱起。
“方知晴,瑾若姐已经去找你了,你要做的,就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是问你在哪儿!”
方知晴提高嗓音,打断了我后续的话。
“裴文彦,你应该清楚,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很快找到你。”
低沉的声线,昭示着她心头压抑的怒气。
“方知晴,我不会再回去了,说到底,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现在你赢了,我认输了,我主动放手,你又何必如此呢?
难道你依旧觉得不解恨么?”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些许后,淡淡道:“我已经知道当年的一切了。”
方知晴的呼吸声一顿。
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
我来到窗边,凝望着远处的云卷云舒。
流年过往,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时,方知晴开口了。
一向清冷淡漠的嗓音中,夹杂着让人费解的失落和某种淡淡的决心。
“裴文彦,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不会放手的,我今晚会在家等你回来,我可以跟你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
“可是,你也别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神色复杂。
不是我想的那样,又会是哪样?
开诚布公?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揉了揉眉心,回到病房,打算看看方知芸的情况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发出叮咚一声。
我低头一看。
是许云泽。
是一条彩信。
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女人脸颊潮红,睡得疲惫,男人一手按在她的私密部位,对着镜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裴文彦,看到了吧?
没有你,我和姐姐早就在一起了,姐姐一直以来爱的都是我,身为裴家的儿子,你如何配的上姐姐?
但算你识相,自己离开了,只是你跑就跑了,干嘛要带上方知芸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姐姐很不喜欢,她说了,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找到你们,拿掉那个野种!
啪!
方知芸的手机掉落在地。
我捡起一看,同样是许云泽发来的威胁信息。
方知芸眼里泪花闪烁,我面色冰冷。
所以,她所谓的开诚布公,就是要逼迫方知芸打掉我们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