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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爽文+宫斗宅斗+扮猪吃虎+非双洁】姜梓兮和嫡姐姜梓莹同日出生,出生那天,天有异象,有高人指出尚书府小姐天生凤命,未来可期。不过,姜梓兮却不是那个幸运的,因她一出生,生母就难产而死,所以,当嫡姐被当作天生凤命的千金小姐享受着各方的娇宠和优待时,她却被当作不祥之人,被除了祖母外的所有人厌弃,成为了爹不疼娘不在的倒霉孩子,像野草样长大。但却在十四岁那年,人生迎来了转机……从此,她内斗绿茶心机婊,外惩无耻蠢渣男,更是一朝选秀入宫,成为了皇帝心尖上的人,在后宫一路纵横驰骋,开启她逆风翻盘的人生……多年后,当端庄高贵的嫡母红着眼睛求她:“我才是你娘。”她伸出纤纤素手,懒懒地接过侍女递过来,剥好皮的葡萄,送入口中:“夫人或许记错了,我娘,...
主角:姜梓兮,柯曜 更新:2023-03-28 11: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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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梓兮,柯曜的其他类型小说《心机娘娘娇滴滴,陛下掐腰宠》,由网络作家“舒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爽文+宫斗宅斗+扮猪吃虎+非双洁】姜梓兮和嫡姐姜梓莹同日出生,出生那天,天有异象,有高人指出尚书府小姐天生凤命,未来可期。不过,姜梓兮却不是那个幸运的,因她一出生,生母就难产而死,所以,当嫡姐被当作天生凤命的千金小姐享受着各方的娇宠和优待时,她却被当作不祥之人,被除了祖母外的所有人厌弃,成为了爹不疼娘不在的倒霉孩子,像野草样长大。但却在十四岁那年,人生迎来了转机……从此,她内斗绿茶心机婊,外惩无耻蠢渣男,更是一朝选秀入宫,成为了皇帝心尖上的人,在后宫一路纵横驰骋,开启她逆风翻盘的人生……多年后,当端庄高贵的嫡母红着眼睛求她:“我才是你娘。”她伸出纤纤素手,懒懒地接过侍女递过来,剥好皮的葡萄,送入口中:“夫人或许记错了,我娘,...
大荣国,永泰十三年,三月初十。
天生异象。
天空低垂,乌云压顶,狂风暴雨大作。
京城西街礼部尚书姜家,有两位夫人正喊得声嘶力竭。
她们要同时生产。
府里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
两个时辰后,随着两声不同的“哇哇”声,两位千金相继呱呱坠地。
霎时,天空突然放晴,霞光漫天。
有那路过的白胡子和尚,见此情景,敲开姜府的大门,道:“阿弥陀佛,据老衲推算,贵府新生贵女,将来必定母仪天下,恭喜施主……”
消息传到主人家的耳里,只道是和尚为了顺利化缘说的漂亮话。
不过,毕竟家有喜事,这话听了也高兴,遂让管家多拿了银子,客客气气地打发了和尚。
谁知,当时现场围了很多百姓,听到了这话,却是纷纷附和了和尚的说法。
有人传得更神,说是在暴雨骤停,太阳初现时,天空有明显的凤凰展翅图案。
众人一听,忙应和道“是是,我也看到了”
“我好像也看到了”
霎时,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尚书家千金天生凤命的消息即在京城传了开来……
大街上热闹非凡。
而此时,姜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夫人柳氏倒还好,暂时母女平安。
只另一位夫人章氏,却不太好,患了产后血崩之症,眼看命不久矣。
下人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倒,原本累及昏迷的章氏,猛然睁开了眼。
趁着身边没什么人的空档,她骤然拉过身边人的手,示意她耳朵靠近一些,然后在那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顺手取下腕上的镯子和一对黄金的耳坠子,递到她手里,眼中闪过狠厉。
身边人好似听闻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得张大嘴巴,使劲摇头。
章氏此时面无血色,泪眼汪汪,只两只眼睛求着那人。
“求你,求你,这是我生平最后一个愿望,你答应好不好?”
“你不答应,她将来定是凶多吉少……”
“如果……她不能……顺利成年,我……将……死不瞑目!”
此时,床上的人已出气多,进气少。
眼睛却还死死地瞪着她,眼神哀婉,充满祈求。
那人眼看着曾经的主子,就这么要没了,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终是没狠下心来,朝她点了点头。
得到答复的章氏,这才放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合上了眼。
“章姨娘,章姨娘……”旁边人大惊!
这添了两个小的,却走了一个大的,府里更乱了。
偏当家的男主人,此时却还上朝未归。
老夫人只得吩咐管家将院中所有人重新调整分派下工作。
这不,大家都在外面忙。
大夫人此时也因刚生完,已累及昏睡过去。
却有一个身影,趁着产房没人,轻手轻脚,急匆匆地掀开了隔间的帘子,迅速将两个孩子对调了位置……
当初为了接生人手方便,两位夫人在同一房间生产,只中间用帘子隔开。
这一换,两个小家伙未来的人生也跟着有了不小的变化。
一位是天生凤命的尚书府金贵嫡女,一位却是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的倒霉灾星庶女。
十四年后,大荣朝,昭和八年。
京城,素秋阁。
素秋阁是一茶馆,与其说它是一茶馆,倒不如说它是一戏院。
近两年来,素秋阁每日人声鼎沸,但,来这的人大多不是为喝茶而来,而是为了听戏。
今日,这部名曰《三生三世十里荷花》的戏剧,正演到精彩处。
故事讲述的,是修仙届一小妖,九尾白狐偷跑下山游玩,在湖边捡到一条通体乌黑、并受了重伤的小蛇,为其疗伤并精心喂养,谁料小蛇伤好后,露出真身,却是一条巨龙,此巨龙正是天上下凡历劫的太子。
后巨龙与白狐纷纷化成人形,并相知相爱的故事。
今日这幕戏,正演到太子和小白狐在凡间私定了终身后,带其返回天界,欲与其成婚,却遭天界父母阻拦之处。
太子在天界已有指腹为婚、门当户对的上神未婚妻,只不过太子年龄未到,之前一直未知,他也并不喜欢那所谓的未婚妻。
可未婚妻打小便知道自己的命运,深深仰慕着太子,且心狠手辣,瞒着太子,假意与白狐交好,却欺骗单纯善良的小白狐。
这日,未婚妻借与太子有事相商的名义,假意与太子亲密,实际只是利用错位关系,借了个位而已,却故意被小白狐看到,小白狐以为太子变心,一气之下跳了仙界的了无桥,落至凡间,忘却了前尘往事。
太子反应过来后,狂奔至了无桥边,痛彻心扉……
今日的戏份,演到这里就结束了,欲知后事如何,就要明日再来。
“贱人,岂有此理!让我杀了那贱人!”只见正对戏台的一方桌上,一红衣少年摆桌而起,拔剑就要往舞台上冲!却被旁边的人伸手一把拽住了。
这拍案而起的少年,身量不高不低,如墨的头发高高束起,一袭红衣外配黑色铠甲,材质颇为讲究。
面如冠玉,眉眼英挺,好一副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只细一打量,却会发现有些不对劲,少年竟有耳洞?
“休要胡闹”旁边男子开口了,男子明显较红衣少年年长几岁,声音浑厚有力,语气不高不低,分不清喜怒。
只见他着一袭考究的深蓝色长袍,脸上线条如刀刻般隽秀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只在那端坐着,就有一股沉稳、不怒自威的气息。
“四哥,这贱人太气人了!”红衣“少年”嘟嘴道。
“只是一幕戏而已,你能咋地?”男子问道?
“呃,也是,是我糊涂了”红衣好似这才从戏里抽身出来,重又坐下,沉默片刻,
复又道“四哥,你觉得这戏怎样?好看吧?”
蓝衣服饮了口茶回道:“着实不错,那写戏之人,能想出这许多曲折的情节,倒应该是个妙人。”
本以为十二妹是要借着看戏的名义诓他出宫玩来着,没想到,倒是真的看了出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的戏。
“你看,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吧?整天对着那些奏折你不累我都替你嫌累。”红衣服一脸得意,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你说这戏里的太子,会不会追随小白狐再次下凡?”
“那凌儿,你觉得呢?”男子不答,反问
“我觉得会,真正的爱情,是不惧世俗礼仪和流言的,谁也不能将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分开。”红衣言之灼灼
“是吗?”蓝衣男子闻言,眉毛微挑了一下,打击道“我看还是你太天真了……”
“哦,何以见得?”此时,从茶楼楼梯上缓缓下来两位少年,或许是听到了他们前面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边探究地盯着他们,边步下了楼梯。
只见这两位少年,前头那位,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白到发光的肌肤,光洁饱满的额头,柳眉如黛,双唇不点而朱,小巧的鼻子和下巴。
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一看就忍不住会想,所谓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这两词,怕不就是为他而生的吧?
说他貌似潘安也不为过。
只是这身材较为娇小,一身白色长衫,或许是不太合身,穿她身上显得略为宽大。
可惜了一副好相貌,红衣服想。
后面那位少年,做小厮打扮,身形较前面这位略魁梧一些,长得倒也眉清目秀,只是脸更显圆润,倒也娇憨可爱,想必是前头这位小少爷的随从。
不出几步,两人便已来到桌前,与蓝衣服面面相对。
“大胆,你竟敢……”红衣服呵斥道。
“凌儿,不得无礼。”蓝衣服阻拦
“抱歉,二位兄台,这故事是在下所写,刚刚只不过无意间听到两人在讨论剧情的后续走向,便来了兴趣,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什么?这故事是你写的?”红衣服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一番,直摇头,表示不可置信。“如何证明这故事是你写的?”
“我为何要证明给你?”白衣服反问,倒是把红衣服给问住了。
站旁边的小厮看不过了“还别不信,我家小……不,我家公子,就是如今闻名京城的云中公子,京城好多家酒楼都抢着找他约本子呢,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看到这边好似要起冲突,茶楼老板过来了,一脸殷勤:“几位,没事吧?有事好商量,不要伤了和气”。
这云中公子可是他的摇钱树。
自从有了云中公子的话本子,他茶楼的客人是每天络绎不绝。
今日,云中公子本人好不容易来酒楼,可不能把他得罪了,要是得罪他,下次不给素秋阁供话本子了,他茶楼的生意怕是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老板,你说,他就是云中公子?这台上的戏果真是他写的?”红衣仍不信,指着白衣问老板道。
红衣一贯喜欢听戏,云中公子她是知道的,近两年云中公子的所有本子她基本都读过,她为那些话本子里荡气回肠的爱情所深深感动过,她还一度视云中公子为自己偶像,崇拜不已。
但要说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小矮子就是那个大才子,她怎么就不信呢?
“没错,这位正是云中公子,他是近两年京城兴起的话本大家,很多本子在演出的时候,那可谓万人空巷,就比如前阵子流行的《寰珠格格》、还有《风流帝王微服私访记》都出自他的笔下呢”老板说起来,也是一脸崇拜。
红衣这下没了声,这云中公子,看着年龄也不大,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怎的脑洞那么大,能想出那么些稀奇古怪精彩绝伦的故事呢?
真可谓是天纵奇才啊!
红衣一脸沮丧,嘟囔着嘴,坐了下来,她的偶像啊,塌房了!
“这位公子,对于剧情的后续走势,您有何高见?”白衣服再次问道,眼神却转而盯上了蓝衣公子,目光灼灼。
却发现蓝衣公子也正眼光如炬地盯着他,近看如玉的脸更显生动精致,细看,那右眼眼脸下方一颗细细小小的浅褐色痣,称得她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还兼具了一丝……媚态……
蓝衣服沉吟片刻,道“倒也没什么,zhen……咳、咳……我是说我觉得吧,看这戏的前面交待,那了无桥,跳下去是要失去法术甚至记忆,变成凡人的。
这太子是未来君王,肩负着未来的江山社稷,肯定不能只顾儿女情长,他更应该关注的是国家大事,黎民百姓,如若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下凡去找小白狐了,置国家和黎民于何地?是不是太自私了?”
蓝衣服言之凿凿,说完,探究地凝视着白衣服,当时,他自认为,设身处地,如果他在那个位置,怕是不会那么任性。
却不知,未来的多少年以后,他也差一点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爱江山爱美人呢?
“那么请问,如果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爱人和家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天下和百姓?”白衣服闻言,迅速反驳道,掷地有声。
“就是就是”这话倒是说到了红衣服的心坎里,她连忙附和,对白衣服的好感又大幅度提升了些。
“大胆!”一声尖利略刺耳的声音响起,蓝衣服旁边的随从欲要动作,却被蓝衣服拦了下来。
“这……倒是我僭越了,考虑不周,那依公子所言,能否透漏下后续的剧情走势?”蓝衣服不欲与他们过多纠缠,倒是兴味未明地看着她。
“天机不可泄露也,看戏嘛,就要有期待、有好奇,追着看才更好看,一下子知道了结果,那就没意思了。”白衣服巧笑倩兮,一脸高深莫测道。
“两位公子,告辞”白衣服作了一揖,遂对小厮道“我们走”,快速步出了茶楼。
蓝衣服倒也不拦着,只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考究。
“皇兄,你也不拦着他”红衣服不满道“这天下都是你的,还不能有点特权让她提前将故事结局透漏给我们呀?”
“这又得天天追着、盼着了,可谓抓心挠肺啊!”
“他说得对,提前知道结果就不好看了!”蓝衣服却一脸从容地安抚道。
没错,这蓝衣服,正是当今大容国的圣上,昭和帝柯曜。
红衣服嘛,就是跟他关系最好的皇妹,十二公主柯凌,柯凌平日不爱红妆爱武妆,年方十七了,也不着急找对象,就喜欢男扮女装出宫来玩。
昭和帝倒是一位勤政爱民、宽厚仁慈的好皇帝、继位八年来,大荣国在他的打理下日益昌盛,民风开放淳朴,正所谓国泰民安。
只是久居高位,面对那成山的折子,难免偶尔心生厌烦,所以,对柯凌这个总喜欢在外游荡,还能常来给他将宫外所见所闻的妹妹格外亲厚。
今儿禁不住柯凌的百般纠缠,遂随着她一起微服出了趟宫,本想着顺便体察下民情,却没想到,倒是遇见了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回宫的路上,不理柯凌的埋怨,柯曜脑中一直闪现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以及她小巧的耳朵。
他注意到了,她的耳垂上竟有耳洞。
只是,不知换上女装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想到什么,他突然停下马车,对外面的太监王德福低声耳语了一番,王德福自是领命,迅速吩咐了下去。
而此时,正带着侍女杏儿快步往郊外走去的姜梓兮,断不会想到,很快他们就会再见面,而且还会跟蓝衣服之间,产生诸多的纠葛。
第二日,尚书府京郊外庄。
白云飘荡,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
“抓住了,抓住了!小样的,看你还往哪跑?”
当管家老马来接姜梓兮回府时,姜梓兮正忙得不亦乐乎。
她正帮着膳房胖婶在抓鸡拔毛呢!
沾着老马的光,他们中午可以多吃几道菜。
此时,姜梓兮坐在一个大木盆旁,叉着腿,袖子挽过了胳膊肘,露出大半截嫩藕似的胳膊,白得晃眼。
白皙粉嫩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点锅底灰,像只娇俏的小花猫,头上还顶着几撮鸡毛。
活脱脱一副烧火丫头的范儿。
她这样儿,自己很自在,旁边的丫鬟杏儿却不乐意了。
“二小姐,你这样?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杏儿嘟着嘴。
“还以为什么?”姜梓兮混不在意地问。
“还以为你不是大家闺秀,而是……”杏儿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说出口。
“而是什么?是烧火丫头?”姜梓兮帮她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了。
“可不是嘛?!”杏儿也不再扭捏。
“烧火丫头就烧火丫头嘛,有啥?职业不分贵贱。”姜梓兮还在故作潇洒地犯浑。
职业不分贵贱?!职业又是个什么东西?
杏儿是真疑惑了!
想她的这个小主子啊,当年是多么文静端庄、气质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一人?
如今怎地变成了这般模样,这怕不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吧?
说来说去,还得怪两年前那次落水。
两年前,府里唯一疼爱姜梓兮的老夫人病重,她不眠不休地守在老夫人床前伺候,虽是尽心尽力了,但老夫人终是抵不过时候到了,驾鹤西去。
老夫人刚走没几天,姜梓兮又在自家院子的湖边,不知怎么地,竟失足落了水。
当好不容易被人发现救起时,已然奄奄一息。
可怜爹不疼娘不在的姜梓兮,除了奶娘琳妈妈,和从小跟着她的贴身丫鬟杏儿,没人真正关心。
迷迷糊糊在床榻上缠绵了大半个月,期间高烧不止,曾经一度还断了气,就在大家以为这位二小姐要不幸夭折时,她却突然又好了起来。
只是病好后的二小姐,性情大变,像换了个人似的。
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
这还不止,要命的是,原来端庄娴静的性子,变得跳脱生动起来,原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的她,却在病好后,人前再也不提那些了。
而是自请跟着府里原来伺候老夫人的琳妈妈一道来了京郊外庄,美其名曰为老夫人守孝。
实则,天天跟庄里的下人们混在了一起,给厨房烧火、干杂活、给庄稼菜地浇水,帮着园丁护理需定期输送给府里的花卉。
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竟还求着庄里的护卫教她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就差——上房揭瓦了!
一天天呆在后院的娇娇小姐,强什么身,健什么体?
又不是武林好汉、戏台上那些戏子什么的?
杏儿心里直嘀咕。
更过分的是,竟还逼着杏儿去跟邻村告老还乡的薛太医学医术。
那太医,是个奇怪别扭的性子,本是不可能带她一介女流的,可姜梓兮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硬是让他心甘情愿地收了杏儿这个徒弟。
可把杏儿给累坏了。
“要学干嘛不自己学?”杏儿一开始嘟囔着嘴。
“这不我事太多,忙不过来嘛,你看,我白天要在庄子里干活,晚上要看话本子、写话本子,哪有那么多时间?还不如把机会让给你,你学到一门本事,往后也多条路……”姜梓兮解释道。
“呜呜,二小姐,你不喜欢奴婢了?难道不想要奴婢了?”杏儿听出她话外之意
“不是、真不是……,杏儿,学医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以后你就知道了,咱不哭了,行不?”
“将来的你,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你信我”姜梓兮见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下人,实际上心里的好闺蜜不乐意了,赶紧给她灌起了信手捏来的浓鸡汤。
不过事实证明,姜梓兮的安排没错。
杏儿虽不情不愿,但学起来倒也相当认真,尤其有一双好鼻子,熟悉了之后,各种药材混在一起,她闭着眼睛只往那一闻,就能闻出个八九不离十。
薛太医发现她的这一本事后,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连连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遂也教得越来越认真。
这才短短两年时间,杏儿已然得到薛太医大半真传。
当对各种良药毒物、疑难杂症了然于心,并尝试着跟薛神医救死扶伤过几个人后,杏儿整个人自信了起来,心底里暗暗感谢着二小姐当时的英明决定。
她不知道的是,她学医术的作用可不仅仅在于此,往后,发挥的作用更大,姜梓兮更是应该感谢她。
此外,杏儿对姜梓兮当时是如何让薛太医愿意收她为徒这件事更感兴趣。
毕竟,那老头,性子古怪得狠,从未收过徒,怎的会突然愿意教她了?
奈何每次问起,姜梓兮都一脸讳莫如深。
“天机不可泄露”
杏儿……
“恭喜二小姐,老爷和夫人派老奴今儿来接您回府呢!”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
这时,已到多时的管家老马这才插得上话。
“什么?”这倒让姜梓兮有点意外,自从祖母去世后,她在这郊外庄子呆了两年多了,从未有人来过只言片语的问候。
大夫人恨她,这也就算了。
她甚至怀疑,父亲是不是也忘了世上还有她这个女儿存在?
好在,她已经适应并越来越喜欢这种恬淡的田园生活了。
怎的,突然说要接她回去?
她不想回!
“是这样的,近日,老爷和夫人计划请专人来给大小姐特训,什么琴棋书画、刺绣烹饪、宫规礼仪等等,都会请蕞好的师傅来教,但大小姐身体底子弱,一个人学习恐难坚持。
老爷夫人寻思二小姐跟大小姐同岁,也到了该学这些的时候,跟着一起学,既可以跟大小姐做个伴,又可以互相提点……”
老马还在那巴拉巴拉,姜梓兮心里已然嘀咕开来,这不是让她去给她那名义上的嫡姐当马仔,记笔记,鞍前马后去了?
“我不去,劳烦管家回复爹爹和夫人,我现在挺好的,就不劳爹爹和大夫人费心了。”看清形势后,姜梓兮断然拒绝。
“这……”老马面露为难之色。
内心深处,他有些可怜这个名义上的二小姐,毕竟一出生便没了娘,还背上了灾星的罪名,唯一疼爱她的祖母又早早去世,被遗忘在这荒凉的郊外野生野长。
想当年,二小姐的生母章姨娘在世时,可能同为下人出身的缘故,对他们这些下人们倒都是和和气气的,不像大夫人那般厉害,只可惜,红颜薄命……
好在,老马刚才初到庄子,看到二小姐貌似成长得还不错,虽说穿着朴素了点吧,但面色红润,身量也长了不少,心情性子看着也还可以,他也就放心了。
“老爷和夫人交待,今日务必要带二小姐回到府里……”老马为难地看了看旁边得琳妈妈。
要说姜梓兮谁的话也不听,琳妈妈的话,她却是一定要听的。
琳妈妈跟姜梓兮的生母章氏一样,原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一对好姐妹。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因不着不同得命运安排,走上了岔道,有了不同得命运。
琳妈妈比章氏略大一些,外貌性情皆质朴,到了年龄便被主人指派给了府里的家丁成婚,后顺利生儿育女。
而章氏却不同,章氏长相秀丽,又较琳妈妈稍小两岁,脾气性格也甚得老夫人欢心。
这不,突有一天,章氏被正跟大夫人闹别扭,又喝醉酒的老爷拉去滚了床单。
当时,已怀有身孕的大夫人得到消息后,气愤不已,转头就要将章氏卖去妓院。
还是老夫人出面,暂时给保了下来。
不多久,章氏也查出有了身孕,这才被老爷和大夫人不情不愿地给了名分,成为了老爷的小妾——章姨娘。
只是,从那之后,老爷却再也没有去过章姨娘房里留过宿。
大夫人柳氏是老爷姜宏续的弦,姜宏的原配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早早成婚,当年那也是相当恩爱。
只可惜,原配是个短命的,生下长子姜梓辰后,身体落了病,不到一年,便一命呜呼了。
后再经人介绍,娶了京城首富家的嫡女柳氏。
这柳氏生得貌美,就是脾气泼辣了点,眼界高了点。再仗着自己的家世,年轻时那可谓不可一世,满京城谁都瞧不上眼。
家里也是各种宠着惯着的,认为自己女儿哪儿哪儿都好,那定是要寻这世界一等一的好男儿才能配得上她。
挑挑拣拣,这一不小心,就年满十八,变成老姑娘了,剩下了!
柳家这下才开始有些着急了。
这不刚好,那时还不是尚书,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姜宏,入了他们的眼。
姜宏年轻时,长相那也是相当地拿得出手,风流倜傥翩翩公子一枚,又因苦读多年诗书,身上兼具一股子书生才子气息。
媒人安排两家见面时,柳氏打见他第一面,就拔不开眼,转头就跟家人说,非姜宏不嫁。
家人当时还犹豫说,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无端端地却给一个丧偶的人去续了弦,这算个什么事啊?
柳氏却是满不在乎的,柳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是只得同意。
柳氏貌美,家世又不错,二婚能娶到她,姜宏自是也相当满意的。
婚后,二人琴瑟和鸣,也过了几年好日子。
姜宏在柳氏娘家的帮衬和打点下,再加之自己本身工作上也是有些能力的,官职连连高升,竟然短短三年,就成了官至三品的礼部尚书。
期间,柳氏还给姜宏生下了两个儿子,取名为姜梓轩和姜梓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婆媳关系一直不太好,柳氏一向跋扈惯了,对老夫人时不时横鼻子竖眼,这老夫人都忍了,可过分的是,柳氏竟然还不让姜宏纳妾。
老夫人这就想不通了,这大荣国举国上下,但凡家境好一点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怎的到了她们家,就偏要与众不同?
这传到外面去,怕是要被人笑话的。
按理,这是人家小两口的家务事,姜宏这个当事人都没意见,老夫人也不该多管,但她就是看不惯柳氏成天在她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也就想故意给她找点事来膈应一下。
这不,趁着柳氏再次怀孕,无法与姜宏同房的空档,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章氏入了老夫人的眼。
章氏是老夫人多年前亲自挑选买来的,生得眉清目秀,性子文静温柔,对老夫人向来也是言听计从,老夫人本也一直存着心思要让姜宏收了她来着,奈何章氏一直未到年纪。
这两年好不容易熬到了年纪,却碰上柳氏这么个厉害的。
虽然老夫人跟姜宏委婉提过几次,但姜宏却不做回应,一直拖着。
这一拖,就拖了不少时日!
不过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可也是姜家上一届的宅斗冠军来着。
这不,查出柳氏怀孕二十来天后,估摸着姜宏与柳氏许久不能同房,也憋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这才差人叫姜宏来她房里陪她用餐。
期间,又安排章氏在旁边不停倒酒,这倒着倒着,姜宏就喝多了。
酒壮怂人胆,姜宏和章氏就在老夫人的极力撮合,半推半就之下,滚到了一起……
事后,怕老婆的姜宏懊悔不已,章氏也是哭哭啼啼,柳氏更是不顾身体有孕,暴跳如雷,当即就要下人将章氏捆了,扭送去妓院!
奈何当时,老夫人在府中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将事情压了下来。
一晃九个月过去,柳氏临盆在即。
原本柳氏较章氏早有孕一个来月,应该是要先生孩子才对,但在柳氏肚子发动不多久,原本还有些时日才到日子的章氏肚子,竟也跟着发动了。
随着几声“哇……哇……”声响起,两个女婴呱呱落地。
原本尚书府里已有三个男丁,现如今再同时喜得二女,应该是喜气洋洋,欢声笑语才对。
但还没高兴多久,随着章姨娘的突然血崩到离世。
再到大夫人生的嫡女啼哭咳嗽不止,甚至偶有晕厥。
郎中过来诊断后,告知此女因胎中未得到好的滋养,天生体弱,需后期用药物好好将养着。
府里渐渐笼罩着一些异样的气氛。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些前因后果,琳妈妈自是知道的。
这么些年,听祖母和琳妈妈断断续续将生母的前尘往事讲给她听,站在爹爹和大夫人的角度,姜梓兮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们。
毕竟,如果没有章姨娘和她的存在,老两口原本应该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然而,章姨娘的横插一脚,使得大夫人对姜宏的感情出现了嫌隙不说,还害了大夫人的嫡女——天生凤命的姜梓滢。
据说是大夫人在怀孕期间因章氏的事情绪波动太大,心情长期郁结,动了胎气,才导致姜梓滢天生体弱。
这些年,按着郎中的药方,各种名贵药材吃了个遍,银子也花了不计其数。饶是这样,姜梓滢的身体也还是与常人有些差距,不能剧烈运动,一到换季、天冷、或情绪激动时,容易咳嗽不止。
对此,大夫人对章姨娘母女恨得牙痒痒也不为过。
所以,对于章氏的骤然离世,估摸大夫人是在心里窃喜的。
对于姜梓兮这个庶女,大夫人自是也没多少好脸色,一个一出生就害死了亲娘,还害得她的宝贝女儿天生体弱的庶女,自己却身强体壮,厚颜无耻地活了下来,不是灾星又是个什么东西?
亏得老夫人还将她当宝贝似的,留在身边养着,锦衣玉食地供着,还让她上了学堂。
要是哪天,落到她手里,还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所幸,老夫人在两年前去世后,姜梓兮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自请去了郊外庄子。
柳氏一想,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暂且听之任之了。
至于姜宏,自从跟章氏滚了床单犯了错,就一直觉得愧对柳氏。
这个在外面虽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朝廷重臣,一回到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对柳氏的各种安排,就剩言听计从。
琳妈妈虽也不知道老爷和大夫人这时候突然叫二小姐回去是为了什么?但凭直觉,她觉得这是个机会。
沉吟片刻,琳妈妈还是开了腔,
“二小姐,回去吧,我让杏儿陪你一起去,听琳妈妈的,准没错。”虽声音哽咽,但斩钉截铁,为了掩饰湿润的眼角,琳妈妈转身就要去给她收拾行李。
姜梓兮被惊得目瞪口呆。
琳妈妈不是最疼她了吗?不是最怕府里的人加害她了吗?
还记得十二岁祖母过世那年,她的突然落水,琳妈妈还一直怀疑是有人故意害的。
怎么突然舍得放她回去了?
还让杏儿陪她一起去那狼窝,杏儿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好吧?
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却看到了老马实是为难的表情,加之琳妈妈朝她招了招手。
姜梓兮跟随琳妈妈回到房间,琳妈妈才跟她一番交待:
姜梓兮是从小喝她的奶,看着长大的,当年,老夫人过世后,她担心这个孩子年纪还小,独自留在府里,恐招不测,加之姜梓兮又自请跟她走,就将她带了过来。
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琳妈妈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原本自是舍不得让她离开的。
可现如今,姜梓兮也大了,生得也机灵聪慧,如果真为她着想,就不该再任由她在这荒郊野外野蛮生长了,她不属于这里,如果再留她,那不是爱她,反而是耽误了她!
姜梓兮是个通透人,道理何尝不懂?
她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只不过,两年的躺平生活,让她渐渐有了些惰意,有点不想这么快去面对深宅大院那些腌臜……
但如今看来,应是再也逃避不下去了,那就勇于面对吧!
“二小姐,杏儿比您大几个月,打小跟您亲厚,如今又有了了得的医术,相信跟在您身边,会对您大有帮助,就让她跟您一起去吧!”
琳妈妈再三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拉过杏儿的手“杏儿也长大了,也该去历练历练了,老跟在我身边,是长不大的”
姜梓兮跟杏儿对望一眼,郑重点头。
姜梓兮当初来庄子时没带什么东西,回去时,自然也是无比简单,不稍片刻,行李就收拾完毕。
正是午饭时间,庄子里很多都是从府里退下来的老人,不乏跟老马关系匪浅的,大家就一起用了午膳。
姜梓兮从没端过小姐架子,跟庄子里的大伙一直都是打成一片,所以吃饭也未分开,大家都很喜欢这位二小姐。
午膳期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闲散地聊着,姜梓兮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从老马的描述来看,这两年,姜梓滢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才气也在京城颇具盛名,因着天生凤命的传说,家里也有意着重培养她,只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当前,昭和帝已登基八年,太子善未确立。
几个皇子中,大皇子夭折,二皇子柯穆生母原为府里的丫鬟,位份低,四皇子尚且年幼。
三皇子柯震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的,其母姚贵妃常年盛宠不衰,其外祖父又是镇国将军,手握军权。
且三皇子年方十四,与姜梓滢年纪相当,所以,柯震成了姜梓滢、大夫人及全家的首选目标。
据闻一个月后,将是三皇子十四岁生辰,姚贵妃计划在京郊的皇家别院为他庆生,举行盛大的游园会,届时将广邀各王公贵女前来参与。
对于这次游园会的目的,内行人都心知肚明,其实就是姚贵妃为她儿子公开选妃的意思嘛?
一时间,京城各大世家,几乎所有贵女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小姐虽然才貌俱佳,但竞争者盛,大夫人觉得要想拔得头筹,必须要出一个良策,确保她万无一失。
于是,大夫人想到了请专人来对大小姐进行特训,同时,让二小姐也跟着旁听,毕竟二小姐的才学打小就无人能及,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要是有二小姐在旁边帮衬……”说着,老马眼神瞟了一眼姜梓兮,意味深长。
得,姜梓兮明白了,这不光是让她去鞍前马后,更是让她去给姜梓滢当陪衬,当垫脚石去了。
姜梓兮给杏儿使了个眼色,两人悄然起身,再次来到卧房,姜梓兮从梳妆台里拿出把剪刀。
“二小姐,您这是要干啥,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杏儿看到姜梓兮手里的剪刀,大惊失色。
“想啥呢?”姜梓兮将剪刀递给杏儿“我才没那么傻呢,不过让你帮我剪个刘海而已!”
“怎的好端端地却想不开要剪刘海了?奴婢觉得您不剪刘海的样子更美啊?”杏儿不解。
“哎,说了你不懂,让你剪,你就剪,赶紧的!”
“可是,奴婢怕剪不好……”
“剪不好更好,剪得越难看,我越喜欢。
剪吧,留长一点,就留到眼睛这里……”姜梓兮拿手在眉下比了比,催促道。
杏儿无奈,只得按照姜梓兮的吩咐哆哆嗦嗦地下手了。
果然,杏儿的技术没有让姜梓兮失望。
新剪的刘海参差不齐,短的地方跟狗啃的一样,有尖锐的缺口,那长的地方,却快要挡住眼角。
看起来,有些丑,又有些……傻!
“二小姐,对不起,我第一次剪,剪得太丑了,我给您再修修……”看到姜梓兮乱糟糟的新发型,杏儿都快急哭了……
看着自己光洁好看的额头消失不见,眉毛和大部分眼睛也被遮住,姜梓兮却是相当满意。
出房门前,她还让杏儿拿了套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了。
杏儿从小能吃,身量较姜梓兮大一个号,杏儿的衣服套在姜梓兮的身上,整个看起来肥肥大大,将她姣好的身材掩盖得彻彻底底。
她想,这下,她们该称心了?
一番收拾妥当。
老马看着换了副新造型出来的姜梓兮,点了点头。
心里暗叹“倒是个懂事的!”
起初,他还担心来着……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琳妈妈在马车下切切叮咛后,马车缓缓出动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了一个宅子前。
宅子外观甚是恢弘大气,门前两头石狮子傲然雄伟,正红色的朱漆大门紧闭,铜环铁锁,门上有块大匾,上书金色的大字“姜府”,使得整个宅子看起来低调又不失贵气。
门外有门童把守,看到自家马车过来,自是热情迎接。
老马正要领着姜梓兮二人走正门进去。
却听到一声“慢着”。
原来早已得到信息的大夫人,派她的贴身奴婢秦妈妈来门口迎接了,时间正正好。
“呦,二小姐回来啦,两年不见,瞧着长高了不少呢……”秦妈妈难得热情,皮笑肉不笑。
两年前,她可对姜梓兮没什么好脸色,这突然改了性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梓兮和杏儿对望一眼,嘴角一歪,也客气地叫了声:“秦妈妈好”
秦妈妈未理会她们,却转过头对老马训斥道“糊涂!二小姐是庶女,怎么能走正门呢?”
姜梓兮腹诽:来了,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嘛!刚才那样,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秦妈妈不紧不慢吩咐门童开了旁边的侧门。
这才再次满脸堆笑地看着姜梓兮,做出请的姿势。
“这……”老马在旁边为难地左右打量,心里也是气愤的,这人是他奉命请回的。
好话说尽才请回来,这还未进门呢,就这般羞辱人家,他老马面子上也觉得过意不去。
“对不住,这是大夫人特意吩咐的”秦妈妈看几人面带迟疑,强调道。
大夫人说,要想以后将姜梓兮拿捏得死死的,就必须来个下马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欺人太甚!
小姐,我们不进去了。
走,我们回庄上……”闻言,杏儿火气就直往上窜,拉上姜梓兮就要走。
姜梓兮紧了紧拳头,而后松开,右手习惯性地将耳边一抹垂落的秀发夹至耳后。
然后她抬头挺胸地说“无妨,我们就走侧门,走侧门又不会少块肉”
“小姐……”杏儿还在打抱不平,姜梓兮却已抬脚跨过了门槛。
秦妈妈知大夫人的这一下马威成了,内心不禁一阵窃喜。
遂喜滋滋地跑前面带路,将她们领进了府。
入得门来,是几进几出的院子,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目不暇接。
正是暮春时节,院子里繁花掩映,绿意盎然,好不成趣。
经过一番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回廊后,秦妈妈直接将姜梓兮领到了后院大夫人的住处。
大夫人柳氏正端着碗茶,用查盖子拂着茶上的沫子,眼睛盯着门口亮光处走来的两人,意味不明,但难得地没有摆臭脸。
“女儿拜见母亲”姜梓兮规规矩矩地请了个安。
虽然在外野了两年多,但自从全盘接纳了原主的记忆后,虽不常用,这些虚假客套的礼仪,懂却还是懂的。
“兮儿回来啦,快,快,过来让娘瞧瞧”好似刚反应过来一样,柳氏给秦妈妈使了个眼色。
秦妈妈便领着她们更往前走了几步。
柳氏瞧着眼前这姑娘,两年不见,身量确实长了不少。
虽然在郊外生活了两年多,风吹日晒的,竟也未见晒得有多黑,皮肤反倒白里透红、颇有光泽。
比姜梓滢还要略高一些,虽一身衣服,过于朴素肥大,但也能看得出身材略微丰盈。
但凹凸有致并不肥胖,反倒看起来很健康。
就是一头参差不齐的刘海快遮住了眼,小巧的瓜子脸也被挡了一半,真实相貌竟有些瞧不真切,眼神也朦朦胧胧,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哎,要是滢儿也能像她一样康健,该有多好啊!
想到这,柳氏内心暗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都怪章氏那个贱人。
虽然连带着眼前这个贱人的女儿,她也是无比讨厌的,但现在有求于她,只得暂时忍下。
“兮儿,爹爹和娘这次接你回来呢,是为了让你跟滢儿一起学习,娘想着你俩一起,也好作个伴,你也到了该学规矩,学知识的时候了。”
切,是让我给姜梓滢舞弊吧?姜梓兮暗翻了个白眼。
“是,多谢母亲惦念。”姜梓兮欠了欠身。
“一个月后,是三皇子的生辰,你嫡姐已获邀参加他的生辰游园会,滢儿倾慕三皇子已久,想要一举抓住这个机会;
娘知你从小才学广博,过目不忘。
你嫡姐呢,虽然也不差,但京城贵女繁多,不乏才学广博之能人,有你在身旁,万一你嫡姐应付不来的情况下,你也可略帮衬一二,以万无一失。
如若事成,你嫡姐成了三皇子妃,将来若再……,母仪天下,咱们全家岂不都跟着腾达了?
到时也让你姐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你也跟着享享福?”柳氏娘家不亏是经商的,惯会以利相诱,但此时姜梓兮不会跟她较真。
“母亲说得是,女儿定当尽力。”姜梓兮诺诺应着。
柳氏看她这么乖巧好说话,倒是也有些意外,印象中,以前的她虽颇具才学,但性子执拗,从不肯向她低头来着?
意料之外的顺利,虽觉得有哪里貌似不对,但既然她都满口答应了,柳氏一颗心也落了地,就再也不想多看面前人一眼。
“好了,既然兮儿都明白了,那你们就先下去歇着吧,奔波一天,应该也劳累了。
秦妈妈,找人赶紧给兮儿量身订做几套衣服,瞧她穿得,也太朴素了点。
滢儿今天身体不适,明儿再安排你们姐妹见一面吧,多日不见,也好好联系下感情”柳氏长吁一口气。
“是、是”秦妈妈连声应着,带着两人下去了。
裁缝来得倒是挺快,麻利地给姜梓兮量了尺寸,边量还边感叹“啧啧,二小姐真是一副衣服架子似的好身材,这任何衣服往您身上一套,都可以给我们店里做活招牌了。”
“嘘,是吗?麻烦您做衣服时,帮忙在量的尺寸上都加大两寸”姜梓兮忙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交代道。
“这……?做大了,穿身上就不好看了呀?就体现不出量体裁衣的优势了呀?”裁缝一脸诧异,这姜家二小姐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吧?
人家身量好的,都巴不得衣服做得要多贴身有多贴身,好显露她们的姣好身材,她倒反其道而行之?
真真是,暴殄天物!
“我在外野惯了,不喜欢太贴身的衣服,宽松些我活动手脚时也方便。”姜梓兮解释道。
裁缝暗暗摇了摇头“好的,小的就按您说的来做。”
反正做成什么样,钱照收,怕甚?
裁缝很快退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
坐在镜子前,盯着自己那张过于白皙的脸,姜梓兮好像又想到什么,问杏儿“杏儿,我记得薛太医不是教你做过一个面霜,颜色比较深那种?你还有吗?”
“您说的是驻颜膏?有、有,我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两瓶,等用完了,我再给您调。”杏儿高兴极了,自家小姐总算想开了,要注重保养容颜了。
“快,拿来,给我涂一些在脸上。”姜梓兮吩咐道
“可是,小姐,那个是要在睡前涂的,涂完睡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洗了,能让皮肤白嫩紧致光滑,可现在是大白天,您要涂那个干什么?”杏儿不解道。
“别多问,让你涂,你就涂!”
杏儿没法,只得按照吩咐,在姜梓兮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片刻后,姜梓兮就又大变样了,原本白皙粉嫩的脸,被棕色药膏覆盖了,整个脸看起来有点黑,有点油,还有点脏脏的感觉。
那肤色,就像太阳下暴晒后出过大汗的农夫,所拥有的正是这种肤色。
还好这个药膏倒是没什么味道,只细闻有股子很淡的药香。
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姜梓兮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咱们现在去见嫡姐。”杏儿紧随其后地跟了过去。
虽两年未回,但宅子里的布局,姜梓兮倒还有印象。
因身体不好,为了便于照顾,姜梓滢住的房间,离大夫人不远。
而姜梓兮住的房间,却还是原来那间,在原来老夫人的院子里,离大夫人她们比较远。
本来,大夫人交待了第二日早上,让秦妈妈去请姜梓兮过来,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她认得路,收拾妥当会自行过去,就不劳秦妈妈了。
谁知,行到半路,却杀出了程咬金,被拦住了去路。
姜梓轩和姜梓墨正在院子里练武呢。
看到姜梓兮施施然过来,两人赶紧停下动作。
“二妹”姜梓轩首先开了口。
两兄弟长得截然不同,姜梓轩更像姜宏,长得略文气,对姜梓兮也更友善。
“姜梓兮,你丫还敢回来?”姜梓墨长得更粗犷一些,外貌不知道像谁,但脾气更像大夫人,泼辣,容易犯浑。
除此之外,姜梓墨更是姜梓滢的舔狗,对姜梓滢那是言听计从。
两年前,当姜梓兮还住在府里时,姜梓墨没少被姜梓滢指使来欺负过她。
“二哥、三哥,好久不见”姜梓兮这会儿倒不想跟他置气,只想快速打个招呼,就去办正事。
姜梓墨却不依不饶,上下打量她一番,讥笑道“嘿,确实好久不见,你咋成了这副模样?”
印象中,她除了性子冷淡执拗,长得倒还善可呀,两年不见,怎的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是庄子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人长歪了,不知脑子有没有坏掉?”姜梓墨继续促狭道,还伸手拦住了姜梓兮的去路。
“你?”杏儿急了,插着腰,就要上前理论,被姜梓兮一把压了下去。
“三弟!不可胡闹。”姜梓轩在旁边急急阻拦。
“这样,我出道题,你要是能答对,我就放你过去。”
“三哥说话可算数?”姜梓兮问道?
“那是自然。”姜梓墨有些傻气地拍了下胸脯。
“好,那……请出题吧!”姜梓兮故作无奈道,猜他也出不了什么难题。
“嗯……”姜梓墨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想到,昨日夫子给他出的题,他正愁找不到人帮他答呢,这不,巧了。
“就以春日为主题,写一首诗吧,题目自拟”姜梓墨看似随意地说道。
姜梓兮低头思索了片刻,有了。
“直接念出来,我怕三哥记不住,不知三哥可有备纸笔?”姜梓兮信心满满地问道。
旁边姜梓轩略显诧异。
“这么快?有,有,随我来。”姜梓墨兴奋地在前面带路。
姜梓轩也禁不住跟了过来,二妹颇具才学,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这次,她又会写出什么样的诗句呢?
很快来到姜梓墨的房间,姜梓墨吩咐小厮快速铺上纸,磨了墨。
姜梓兮略一沉吟,提笔,一气呵成。
“卧春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
岸似透黛绿。”
姜梓兮一边写着,姜梓墨一边跟着念,这边写完,那边也念完了。
姜梓墨念完还一边暗赞,好诗啊好诗,回头夫子指不定会怎么褒奖呢。
姜梓轩也在旁边连连点头,不错,对仗工整,意境优美。
杏儿没上过多少学堂,只认识一些常用的字,在旁边听着,却似乎觉得不太对?
“我蠢,俺没有文化……”庄子里有位大哥,老家是大西北的,他口音好像就是这样的?
“哦……”杏儿好像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嘿嘿!
刚才,亏她刚还气小姐这么听话呢!
完事儿,姜梓墨也不说谢,只让小厮赶紧将笔墨吹干,好好收着。
又对姜梓兮说“你可以走了,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你写的,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忘威胁。
“我不说,我不说,保证不说!”姜梓兮连连摇手,拍着胸脯,爽快地保证着。
看着姜梓墨那张长得跟吉吉国王似的脸,再想想他念诗时认真得意的样子,姜梓兮也懒得跟他计较。
努力憋着笑,拉着同样小脸憋得通红的杏儿,走了。
路上,杏儿一边笑得前仰后伏,一边对姜梓兮竖起大拇指。
姜梓兮一挑眉,道:”怎么样?不气了吧?“
”噗呲,不气了,不气了,还是二小姐厉害!“杏儿仍忍不住笑意。
很快,就到了嫡姐姜梓滢的房间,此时,大夫人也已到了多时,两母女正嘀嘀咕咕地不知商量着什么呢。
见姜梓兮过来,柳氏一脸严肃,却不说话。
旁边秦妈妈开口道“怎的这么晚?果然是庄子里野着长大的,确实该学学教养了”
姜梓兮正欲开口解释,姜梓滢却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二妹,咳、咳,二妹,你回来了,多日不见,为姐甚是惦念。
姐还一直念着说要找机会去庄子里瞧瞧你呢,咳、咳,奈何这身子不争气……
咳、咳、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婉转虚浮,不过两、三句话却似掏光了身体所有力气。
两年多不见,姜梓滢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柳叶细眉,一双杏眼秋波流转,樱桃小嘴,娇艳欲滴。
只可惜脸色白里透着不正常的红,许是因为太瘦,下巴异常削尖,姜梓兮估摸着要是此刻在她下巴上放张纸,估摸片刻便能被戳个大洞。
整个人看起来稍显刻薄。
不知这咳嗽是真是假,倒是这情景,在姜梓兮看来倒是好一副病美人林黛玉图画。
“是,这次回来,暂时不走了,兮儿一切听从母亲和姐姐吩咐”姜梓兮顺从道。
姜梓滢这才开始警惕地打量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却跟她差不多同时出生的姑娘。
个子虽是高了,但皮肤黝黑,衣着和打扮也毫无品味,不修边幅。
嗯,很好,姜梓滢不由长吁了口气,这下她就不用再担心被抢风头了。
看来,郊外庄子真是会摧残人呢,想当年祖母在时,姜梓兮区区庶女,却敢处处与她挣,身材相貌才学,无一不把她压得死死的。
如果长此以往,她这个嫡女还如何出头?如何实现凤命?
她恨当年那个处处胜她的姜梓兮。
所以,在祖母走后不久,她趁着姜梓兮在湖边伤心不已,失魂落魄之时,让丫鬟翠儿偷偷靠近,将她一把推下了水……
“以前的事,还是没想起来吗?”姜梓滢假装一脸关切,实则内心紧张。
“是,只是偶尔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脑子里闪现,但具体的,记不得了”姜梓兮恭谨回答。
“哎,记不得就记不得吧,少一些记忆,人可能反而活得更轻松、更开心。”姜梓滢安慰道。
“是”嘴里应着,姜梓兮却在心里将白眼翻上了天:她当然不想让我记得,她之前自己、还有指使人欺负我的那些坏事,我要都记起来,还怎么帮她争王妃?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在落水后没两天,原主的记忆就回来了,如今,经过两年多的融合,原主前十二年的人生经历,她已完全能感同身受。
记得七岁那年,姜梓滢将自己的玉佩放她的香囊里,却诬陷是她偷的,挨了爹爹一顿毒打,害姜梓兮从此给别人落下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印象。
进学堂后,多次指使姜梓墨等人,将她最爱的书籍抢走、撕毁她花了很多精力认真写的字、画的画,害她伤心大哭;
最厉害的是,十一岁那年,她们一起上学堂,学堂里来了一个大儒的孩子借读。
那孩子是真优秀,出口成章,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叫什么来着?好像叫谢默闻。
当时,姜梓滢万般表现、讨好,想要赢得谢默闻的亲耐。
可这谢公子却也是特别的,非但不理姜梓滢,反而对姜梓兮一再示好,指导她写字,还夸她写的课业文采斐然,害得姜梓兮受宠若惊,临了,还独独送了姜梓兮离别礼物——一盏小兔子灯笼。
这下,彻底惹毛了姜梓滢。
只见她当时没说什么,转头就说自己丢了东西,让府里下人一通找。
那时候,老夫人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姜梓兮本就被府里人认为有手脚不干净的毛病,还不成了首要怀疑对象。
最后家丁和贴身丫鬟们在姜梓滢的暗示下,将姜梓兮的卧房翻了个底朝天,还顺脚将那个小兔子灯笼踩得稀巴烂……
而姜梓滢却只在时候象征性地训斥了丫鬟几句。
姜梓兮自小就知道嫡姐不是一般地善妒!
至于,那次原主落水,她都明显赶到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只是当时确实没看清,也没有证据。
不过凭脚趾头想,她也知道会是谁干的!
她本可以报复。
只是,原主的人设太苦,她不想继续。
重活一世的她,想要改人设,所以,这才将错就错,假装记忆找不回来,就让所有的往事随风吧,她只想替原主,再换个方式,好好地活一回。
于此同时,姜梓滢也在暗想,这次回来的姜梓兮,怎的感觉有点大不一样了呢?
过于听话,过于逆来顺受,她都有点快喜欢上她了。
只是不知这厮是真听话还是装的,且待我小心观察考验着。
随后的一个月,姜梓兮每天陪同姜梓滢一起学习,姜梓兮恭顺规矩,姜梓滢急于提高自己,倒也没找麻烦。
师傅们教的,不知嫡姐记住了多少,姜梓兮倒是学的八九不离十。
很快迎来三皇子的游园会。
当天,全家都围着姜梓滢转,梳的是朝云近香髻,搭配蝴蝶步摇,走起路来环配锒铛,霎是有味。
峨眉淡扫,搭配白里透粉的妆容,眉间点上红色花钿,看起来粉嫩娇俏。
身着最新订制的粉色襦裙,因着是暮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咋暖还寒,上身搭一件狐皮披风,称得皮肤更是白嫩。
那襦裙,式样繁复,材质柔软贴身,称得姜梓滢越发苗条,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步步生莲。
看着收拾妥当的姜梓滢,姜梓兮都不由眼前一亮,忙赞道“嫡姐真好看!”
暗忖,嫡姐这一打扮收拾下来,倒着实是好看,要是心地再善良一些,就好了。
旁边杏儿满脸不高兴,哼,要是二小姐打扮一下,比大小姐不知要好看多少倍哩。
不过,姜梓兮是没这份荣耀的,游园会的请柬只邀请了姜梓滢一人,这些年姜梓兮深居简出的,爹不疼娘不在,估摸满京城也没什么人记得礼部尚书府,除了嫡女姜梓滢,还有一个庶女呢。
“妹妹说笑了,妹妹好好打扮一下,也可以很美的”姜梓滢违心道,却说了句实话。
可能因着心情好,今儿连咳嗽也忘了。
因没有邀请函,又需要跟在姜梓滢身边,所以,夫人让姜梓兮穿上丫鬟的衣服,假装丫鬟与翠儿一起,跟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姜梓兮倒也浑不在意这些,她就是一打酱油的陪衬,只想赶紧送佛送到西吧。
只是讨厌的刘海有些长了,更挡眼睛了,昨儿忘了让杏儿帮忙再剪剪,手总忍不住要去拂刘海,大意了。
皇家别院在姜梓兮看来,就是个大公园。
进了大门,绕过大殿,就来到了有名的长廊,绿漆的柱子、红漆的栏杆,一眼望不到头。
长廊两旁栽满了花木,绿树掩映,繁花盛开,一阵风吹来,花香阵阵。
园里有湖,湖里有荷;湖的对面,有山,半山腰上,八角形宝塔建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光。
贵妃娘娘组织的游园会,果然声势浩大,一行几人,由人领着进到园子里,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的指定座位坐下后,姜梓兮开始偷偷四处打量。
估摸整个京城的贵女都来了,娘娘准备的座位不少,但却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
像姜梓滢这样才名在外,父亲官阶又比较高的贵女,还能有单独的座位,其他家里官阶低一些的淑女们,应该都是拼桌的。
那场景,简直莺莺燕燕,绿肥红瘦,姹紫嫣红。
“安静”尖细的嗓音响起,几个嘴上没毛的太监出现在主人座位旁。
随后,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协同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缓缓行了过来,那夫人着一件绛紫色织金绣芍药的宫装,云鬓高高堆起,发髻上插满金钗步摇,显得华美绝伦。
来人定是姚贵妃无疑了,那她旁边的,定是今日主角三皇子柯震了。
“参见贵妃娘娘,参见三皇子”众人参拜,原本莺莺燕燕的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
“平身吧”姚贵妃缓缓开口,连声音听着也说不出的慵懒贵气“今儿叫大家过来,是一起给震儿过十四岁生辰,大家一起游园,热闹热闹,放轻松就好,不要拘谨”
“是”众人纷纷低头应着。
只姜梓兮胆子稍微大点,偷偷打量了一眼姚贵妃,只见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姜梓兮暗叹道,如此地妩媚风情,难怪能独揽盛宠十多年。
再看那三皇子,长得倒是仪表堂堂,着一袭浅色袍子,个子高高瘦瘦,显得有些长身玉立,但就是看起来太瘦,都有些病态了。
姜梓兮不禁暗打了个哆嗦,这人,她可瞧不上,送给她,都不要,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喜欢这种像排骨一样的男人。
却见别人都同她不一般想法,只见在座各贵女们,纷纷掩着帕子偷瞄三皇子,含羞带怯,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姜梓滢,这会儿也是眼角眉梢含春地偷瞄着人家,许是有些紧张,手在桌子底下也是反复地绞着帕子。
我去,这偶像光环,害人不浅呐!姜梓兮心里又翻了个白眼。
为了缓解大家的拘谨,姚贵妃着人将游园会的项目,倒是安排得挺丰富的。
一开始是歌舞表演,伴随着丝竹之声,舞娘翩翩起舞。
期间各种点心、水果、美食、佳肴轮番上。
姜梓兮被这些点心勾得直咽口水,但却没法,她今儿是婢女,是没有资格享用的。
但其他人却也并未怎么享用,她们眼睛只在上首的三皇子和舞娘之间来回穿梭,对面前的美酒佳肴却视若未闻。
歌舞退下,接下来是游园会的名场面,飞花令,就是各位贵女千金们真正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大家有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的紧张惶恐惴惴不安。
只见一名小太监展开一页白纸,上书“荷花”两字。
另一名太监用尖尖细细的嗓音念到“四月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请以荷花为主题,吟诗作对”
这题简单。
“臣女先来”,只见话音刚落,就有一女子站了起来,只见她着一水绿色襦裙,配同色袄子,远看似出水芙蓉。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女子朗朗吟诵出口,旁边的人接交头接耳。
“嗯,不错不错,果然是才女,不愧当朝曹太尉之女,曹太尉当年可是状元郎,果然虎父无犬女!”
原来这位女子名曰曹锦绣,是当朝正一品曹太尉之嫡女,年方十七。
听得曹锦绣的诗,姚贵妃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实则心里暗想,诗是好诗,只可惜姑娘年龄大了点。
“我来、我来,小何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站起来道,声音清脆,人也长得俊俏灵动,竟是正二品镖旗大将军之孙女,赵如澜。
旁边人纷纷道:“简单是简单了点,但好在答得快,也很贴合主题……”
姚贵妃不动声色,倒是旁边的三皇子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太跳脱鲁莽的性子。
“荷花入暮犹愁热,低面深藏碧伞中。”是正二品紫金光禄大夫之女孙绮云。
姚贵妃眉头一皱,好好的日子,说什么愁啊、低啊的?不吉利。
这姑娘就这么被她排除在外了。
接下来,大家渐渐放开了,气氛就起来了。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竹色溪下绿,荷风镜里香”
“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
…………
瞧着大家都在踊跃发言,姜梓滢却是一直没动静,姜梓兮只道是她故意端着,等着压轴惊艳众人来着呢。
谁知,姜梓滢却中途起身要去如厕。
姜梓兮作为丫鬟,只得跟在她后面。
待出得会场,只见姜梓滢一脸焦急,额头竟有些许细细密密的汗“怎么办,怎么办?刚才一时紧张,没有及时出手,这会脑中会的几首关于荷花的诗,都已经全部被别人念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姐姐莫急,我给姐姐出一首,一定不会被人抢先”姜梓兮一脸从容,原本,她可以不管不顾,让这个绿茶好好出一次洋相。
但转念一想,她不天生凤命吗?
那就助她一把,待她嫁去别家,就没什么机会来欺负她了,眼不见为净!
“是哪首?快说,快说……”姜梓滢一脸期待
“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姜梓兮缓缓念出。
“听起来真不错,这出自哪里呢?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姜梓滢听完,喜不自胜。
“你当然不会有印象啦,这是我刚才临时自己写的……”姜梓兮道,并俯身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姜梓滢连连点头,有了这句诗打底后,又恢复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在场子外故意再呆了片刻,方才重又进去。
此时,会场已经略微安静下来了,估摸着大家搜肠刮肚,这会儿把能想到的诗都念得差不多了……
注意到姜梓滢一行人出去后,重又回座位,姚贵妃向这边瞟了过来,略一沉吟,缓缓出声道“这位姑娘,出自那家府上?怎的没见你起来对诗?”
听到母妃的询问,三皇子也将目光转向了姜梓滢,看清何人后,眼神不由得一亮,随之身子往前倾了稍许。
姜梓滢施施然站了起来,答道:“禀娘娘,臣女姜梓滢,是礼部尚书姜宏之嫡女。”
“哦,就是那个民间流传天生凤命的丫头?”姚贵妃来了兴致,毕竟这个传说,都传了十几年了,因关系到皇家,传到她耳朵里倒也不意外。
“臣女惶恐,民间传说,那都是无稽之谈。爹爹从小就教我要谦虚礼让,刚才见各位姐妹非常踊跃,就想着让大家先说,我最后再说好了。”
“哦,那你不怕大家把你会的都说完了?害你没得说了?”姚贵妃追问道?
旁边的三皇子,这时也来了兴趣,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神灼灼地盯着姜梓滢。
“禀娘娘,臣女不怕,因为臣女的诗,是断不会被人抢了去的”姜梓滢微微一笑,自信道
“哦,念来听听?”
随着两人的对答,全场来了兴趣,大家都安静下来,尖起耳朵。
姜梓滢沉吟两秒,徐徐念道“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随之,缓缓抬起她原本低着的头,目光从姚贵妃身上慢慢移向三皇子柯震,然后停住,眼神炙热。
三皇子柯震与她眼神对视一眼,不由心头一颤。
“嗯,好诗,确实是好诗,既吟咏了荷叶荷花“任天真”的品质,又表达了诗人真诚而不虚伪的美德”姚贵妃久居宫中,耳濡目染,对诗词也是略有研究。
“谢娘娘夸奖”姜梓滢再次低头,欠身行礼道。
“只是不知这诗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呢?本宫倒是从未听过?”
“回娘娘,这首诗不是出自别人,正是小女不才自己刚刚有感而发……”姜梓滢道。
“哦?那倒确实稀奇,果然名不虚传。
丫头确实是个妙人,姜宏生了个好女儿啊,哈哈”姚贵妃道。
见主人这么明显了,众人也随着附和“厉害、厉害……”
瞧着身前这人装腔作势的样子,却还在大言不惭地谈论着真诚和不虚伪,姜梓兮有那么一刻有一丝后悔: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飞花令之后是游湖活动。
大家各自去往湖边早就准备好的游船上。
有那原本就认识的,关系好的官家小姐们会共乘一船,而姜梓滢却因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认识什么人,再加之心高气傲,又岂会愿意与旁人共乘?
遂快步上了船以后,就吩咐丫鬟翠儿和姜梓兮赶紧划船,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不出一会儿,船就游到了湖中央,与众游船一起熙熙攘攘、摇摇晃晃。
姜梓滢双眸在众多船只中搜寻,很快,就被她搜寻到三皇子的游船,他的船,船身略大,装饰更豪华,很显眼。
此时,当然别的船也发现了三皇子,纷纷向他的船靠拢。
姜梓滢却眼睛骨碌一转,突然有了办法,反其道而行之,她命翠儿和姜梓兮调转船头,快将船往偏僻的角落里划。
起初,她一直催“快,要快”,船行得很快,离了湖中央很长一段距离后,她又吩咐慢下来,走走停停,好像是在等着谁。
果不其然,没多久,三皇子的游船,迅速往这边划了过来。
二人会面,一番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姜梓兮:好一副王八对绿豆。
期间,三皇子从自己的游船上跃至姜梓滢的船,还吩咐手下不准跟着。
“殿下,怕是不妥吧?”随从似有疑虑。
“有什么不妥的,难道姜姑娘还会吃人不成?”三皇子语带不悦。
随从只得领命,留在原地不动。
三皇子坐定后,命船划得再远一点,尽往那犄角旮旯里划,不肖一会儿,就甩开了所有人。
两人装模做样地喝着茶,闲聊了几句天。
可能看划船的翠儿和姜梓兮两人都有些碍眼了,就打发她们也上了岸,说他要自己划。
姜梓兮同翠儿刚上得岸来,却听身后“噗通”一声,好似有什么重物落了水。
“快来人啊,救命啊”焦急的女声响起,姜梓兮闻声回头,却见船上徒留姜梓滢一人在那呼救,哪还有三皇子的身影?
姜梓兮皱眉,刚三皇子任性,将人全都赶跑了。
这僻静的角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来的人救他命?
眼看三皇子在水里使劲扑通,却不得章法,咕噜噜喝水,很快就要下沉,姜梓兮没法,只得脱了鞋子,纵身一跃,跳入了水里。
哎,她本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会游泳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要知道原主是不会游泳的,她会游,仅仅凭着前世的记忆而已。
快速游到三皇子背后,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就跟拎只小鸡子似的,将他往岸边拖。
男人看着挺瘦,出了水面,却也是不轻,姜梓兮连拉带拽,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将他拉上了岸,这才坐地上喘了口气。
此时,姜梓滢由翠儿扶着上了岸,连滚带爬地走了过来,她也真是吓坏了。
“三皇子、三皇子,您醒醒,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她使劲晃着躺在地上男子的胳膊。
姜梓兮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放心,死不了”,这才多大会儿啊。
不过男子此时面色苍白,眼睛紧闭,肚子鼓鼓,应该是喝了不少水。
姜梓兮只得蹲下,探了探他的呼吸,停了。
又用耳朵听了听他的心跳。
发现心跳确实很弱后,两手交叠,开始使劲按压他的胸部。
“住手,姜梓兮,他是皇子,你是何等身份?你怎敢、怎敢亵渎皇子?”姜梓滢怒吼,冲过来,试图阻拦。
“蠢货!”姜梓兮内心暗骂,开口却道“不想让他死,就快点让开!”
闻言,姜梓滢只得作罢,拉着翠儿往旁边挪了挪。
又按压了好一会儿,直到姜梓兮感觉两只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那边三皇子才脑子一歪,吐了几口水出来,眼白一番,又晕了过去。
姜梓兮大喜,停下按压,伸出手指往他面前一探,发现呼吸恢复了。
“无碍了”她对着旁边两人长吁了一口气。
“那怎的还没醒”翠儿替姜梓滢问道
“等着,一会儿就醒了”
姜梓滢镇定下来,这才开始打量姜梓兮。
两年多不见,这贱人何时学会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技能?与之前的姜梓兮判若两人了?会游水,竟然还会治病?
再一细看,湿身后的姜梓兮,参差的刘海湿了之后,被她不意间拨至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之前黑乎乎油腻腻的感觉也不见了,这会儿肌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湿衣服紧贴着身子,显得身形凹凸。
这还了得?原来之前都是骗她的?这扮猪吃虎呢?姜梓滢眼神忽而转为狠厉。
但这会儿又不能发作。
“兮儿,三皇子毕竟是皇子,我们不能只这样干等着,要不你再去叫一下人,请一下太医?”姜梓滢道,可不能让三皇子知道是这贱人救了他。
姜梓兮略一沉吟,心想,一会儿也不愿意看他们在这亲亲我我撒狗粮,就答应道“好”
于是也顾不得浑身湿透,迅速转身,顺着身后的小路去寻求支援了。
哪知她这一去,就使自己的命运彻底走上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分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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