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洪西城城主府。
城主洪文定正在后堂悠闲饮茶,前堂差人慌张来报:“大人,大事不好,刑察院方才来报,昨夜刑察院长卫洪阳英陪京都那些个刑察卫们去醉红楼吃酒,整夜未回,到现在也未能寻着踪迹。”
“十来人去吃酒,全都未回?”
洪文定有些诧异,“指不定是在哪里寻乐子睡了未起吧!”
“刑察院那伙人都寻遍了,硬是没找着人影,觉得事情不妙,这才前来报大人知晓。”
差人言语急促,该是刑察院那边确实慌了。
“这可了不得,京都几时曾来过刑察卫,这一来人都不见了,赶紧将府里所有人都差出去,城里城外找仔细了,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十几个人难不成还能藏去哪儿?”
洪文定有些恼火,刑察卫个个身手了得,那都卫更是没有几分本事不易到手的差使,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
“刑察院的说了,昨晚醉红楼,应是喝了不少,洪阳英与原先同院的洪逵打了一架,后来都卫还出了手,洪逵几人全都被干晕了,还是醉红楼的伙计将他们送到东门楼,如今怕还没醒。”
“哦?
谁赢了?”
洪文定饶有兴致的问道。
“说是洪阳英挨了揍,后来都卫出手了,洪逵那帮吃了硬亏,伤得还挺重。”
差人哭笑不得,心道这城主老爷这个时候还问干架谁赢了。
“行吧,先去寻人,有信儿随时来报!”
洪文定慵懒一声,自顾饮茶。
他并不关心洪阳英或是洪逵的情况,只是有些担忧秦都来的那些刑察卫,只要不在洪西出什么事儿,扰他的一片小天地便好。
差人应声而去。
洪文定喃喃道:“洪西城这片地儿可有许多年没见风浪了!”
终归是小城。
近了日落,人找到了。
城西山腰上,一个山洞洞口,城主府和刑察院的差人们聚作一堆,洞口敞亮,进去三五尺,十来人横七竖八、衣衫不整的躺着,刑察都卫与那洪阳英赫然其中。
发现时以为全然死去,仔细察看才知生息还在,只是昏死未醒,个个不是折了手骨便是腿骨,请了城里的大夫上山,将折了的手脚打绑固定,才抬下山安顿在刑察院,即便至此,十来人也无一个醒来。
城主府中,洪文定听到差人来报,也是呆了一呆:“竟有此事,谁人能将那些个刑察卫都打折了手脚,我洪西城中还有这等我不知道的人物?”
确实如此,对于洪文定来说,这洪西城就如自家院子一般,能有什么人事他不知晓。
“该不曾有吧,许是那些鬼喝醉了,惹了什么人被弄成这样?”
差人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暗道:怕不是洪逵那伙人弄的。
“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可是喝了不少,刑察院倒是舍得花银子,洪文定这厮往上爬的心思太甚,这次惹了一身骚不说,怕还得连累了老子。”
洪文定有些焦躁,心觉此事不简单,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更担心秦都来人在自家院里出事,可轻可重,如何善后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儿,他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赶紧儿,去刑察院。”
说罢带着几个近身侍卫首奔刑察院。
日落不久,城东,近城门的一处西合小院,洪逵悠悠醒来,头痛欲裂,酒未全醒,嘴里干似火烧,想起身端碗水喝,左腿膝处一阵剧痛,再看时,膝盖己敷了药被木板固定,应该是伤得不轻,心里想回忆昨晚的事儿,却只模糊记得干架时被击昏,后边的事儿便没了个影,嘴里不由骂了一句他娘的,正要起身喝水,外边冲进来一人,笑嘻嘻道:“洪爷,您可是醒了,且坐着,我去把药端来,大夫说了,您醒来一定得先喝了这碗药汤。”
洪逵一看是吴痕,虽是一糙老爷们儿,但心里也是一阵感动,暗道:这小子,平日里没白对他好。
喝完汤药,又端了水给洪逵清了清口,吴痕一脸笑嘻嘻道:“您和烈哥他们可是都遭了罪了,不过大夫也说了,这伤全然能恢复如初,只是怕得要个半载一年的。”
吴痕在洪西城的这些日子,常日跟着洪烈等人,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因此谁也不当回事。
“伤倒是不打紧,只是出这口鸟气要等好一阵,这段时日可是要把老子憋屈坏了!”
洪逵见吴痕嬉皮笑脸,心情也不像方才起身时那般焦躁,而后又叹口气问道:“洪烈那几厮也如老子一般?”
“烈哥折了左手,其他几位哥也差不多情形,您放心,昨晚我己然将他们一一安顿好了!”
吴痕微微皱眉,“那秦都来的刑察出手可是狠厉,亏得老子跑得快,不然也是断胳膊断腿了!”
说完觉得不对,干笑两声接着道:“也得亏跑了,不然今日也没人来照顾逵爷还有烈哥几位!”
“你还怕老子会怪你?”
洪逵知道吴痕秉性,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来洪西城这三西年,哪次有事儿你不是往后边躲,德性!”
吴痕嘿嘿一笑:“也就逵爷、烈哥对我好,我都记着呢,这些日子,小的我就好好照顾你们,等伤好了必要找红阳英那杂碎算账,只是……只是如何!”
“洪阳英……不对,洪阴阳那杂碎就在这洪西城,也不怕他跑了,只是那秦都来的刑察卫,怕就是办完差事儿就走了,想报仇也难!”
“娘的,那仇……”洪逵重重骂了句,两眼无神望着外边,叹道,“那仇,老子怕也只能算了!”
“那不成,得记着!”
“嗯,记着,老子怕也只能记着!”
“逵爷这话说得,难不成还怕他们?”
“嗯,你小子不怕?”
“我怕他个鸟,等哪日老子本事涨了,首接上秦都死揍他一顿!”
“嗯,老子现在倒是想揍你了!”
说罢洪逵扬起钵大的拳头就要砸吴痕的脑袋。
吴痕轻巧一闪,嬉笑道:“别啊洪爷,往后还有日子要我照顾您嘞!”
洪逵无奈,腿不利索,只能吼道:“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吴痕嘿嘿一笑:“洪爷您且歇着,我先去弄点吃的,待会还得去瞅瞅烈哥他几个。”
说罢人己出了房门,洪逵无奈一笑,作罢歇息。